旅遊到了臺灣的雲林,驚喜地看到了縣城斗六的雲中街。因為自己的筆名是雲中君,雖然是作為一個外國人來到了異國他鄉,在這裏看到的街名和小吃,都讓我感受到猶如回到故鄉的喜悅。徘徊在斗六火車站前的街道上,漫無目標地散步,無意中遇到了一個過去的台商---現在的計程車司機林雨和先生。
在搭乘林先生的計程車前往日月潭的路上,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話匣子:『我在中國大陸打拼了十七年,主要是在廣東的東莞經營夜總會。十一年生活在東莞,後來的五年半生活在江蘇省的昆山市。』貌似粗曠的他皮膚黝黑,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江湖人特有的豪爽。對於過去的事,他侃侃而談:『大陸根本沒有法律。我們都得自己保護自己。我當時雇有20多個保鏢,都是經過考試的武林高手。每天都在刀光劍影中混日子,還親自赴過‘鴻門宴’。』
對於那次『鴻門宴』,他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東莞的黑社會組織擺了一桌酒席,請他赴宴。因為他經營的賭場主要客人都是台商,當地的黑社會威脅他必須設法讓台商到黑社會所新設的賭場去賭博,不然就要取他的性命。黑社會的首領告訴他:『要麼做朋友與我們合作,要麼做敵人與我們作對,你沒有第三個選擇。』
當時的他非常無奈,他知道黑社會的人要砍他一隻手或一隻腳都是輕而易舉的事,當場只得說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讓我去處理這件事。後來雖然他找到了另一個黑社會的老大擺平了此事,但是日子過得膽顫心驚,不知道何時厄運降臨。
在江蘇的昆山,他遭到了由大陸東北人所組成的黑社會的挑釁,對方手持兇器前來他的按摩店拼殺,他採取了『以毒攻毒』的方法邀請了四個“安徽幫”的人前來助陣,手起刀落,雙方在按摩店大打出手,東北幫中的數人手筋或腳筋被砍斷,鮮血橫流。對於這樣的狀況,大陸的公安也是放任不管,最後雙方私了。每天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的他,最後決定退出江湖返回雲林的老家,他苦笑著說:“總算活著回來了。”
當然還有更多的台商永遠無法回來了。根據有關部門的統計,大陸台商的失蹤人口逐年激增,多數淪為台流。臺灣海基會接獲的失蹤案件,從民國八十七年攀升到兩位數,九十三年達到卅七人,曾任海基會主秘兼經貿處長的廖運源說過,「失蹤的台商,有些被大陸相關單位抓走,有些則因經商失敗自我放逐。」
有一位到山東省投資的程姓台商,初到大陸之時,地方政府信誓旦旦,要地給地,要錢給免息貸款,似乎對台商非常優惠。但是當他的工廠開始盈利之時,當地的縣長經強迫台商把工廠賣給自己的表弟。遭到婉拒之後,縣長先讓稅務局的工作人員前來騷擾,又讓公安前來查戶口,這些方法沒有奏效,最後竟然讓有關部門斷水斷電。程姓台商被折磨得精神失常,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駕車外出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工廠被縣長的親戚占為己有。
據大陸媒體報導,目前在大陸常駐和兩岸往返的台商約有一百萬人, 上海大約有四十萬人,這些人縱然得到一時的成功,在沒有法律保護的大陸一旦被騙,陸委會和海基會都束手無策。臺灣投資中國受害者協會理事長高為邦曾經語重心長地說:「想前往大陸投資的中小企業或個體戶,即使得到一時的成功,在一個缺乏法治的社會裏,權益很難不被大陸人覬覦掠奪。等到你走上法律訴訟的時候,又找不到一個仗義之士為你申冤。」有過親身體驗的林雨和先生最後與我分手時說:『台商的前景堪憂,他們身處危險而不自知,希望他們也能與我一樣及時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