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共3月5日召开的第十二届人大第一次会议上,中共总理温家宝做完政府工作报告后,面向全体代表,三鞠躬,象征性告别了自己十年的总理生涯。这是胡锦涛作为中国国家主席和温家宝作为政府总理参加的最后一次人大大会。他们均连任了一届,在位十年。大会17日结束后,胡锦涛和温家宝正式退休,习近平被人大选为国家主席、国家军委主席,李克强担任国务院总理,正式开启了「习李」时代。
政治激情回归现实
去年两会(中共人民代表大会与政治协商会议),温家宝曾「扳倒」薄熙来,还多次发表「出位」讲话。在他退休前最后一次的全国讲话中,值得注意的是有甚么被「遗漏」了。与他在过去几年中的讲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家宝这次没有提到政治改革,仅仅提了一下中共领导人已经承认的腐败猖獗,可能威胁到共产党的执政权。相反,以自由言论著称的温家宝,冷静地重申了「党」对领导国家政治和经济事务的笨拙的方式。他说,「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改变。」
《纽约时报》报导说,即将卸任的温家宝和国家主席胡锦涛留下了许多令人头痛的问题,包括濒临警戒的贫富差距、国有企业越来越占主导地位、特权阶级等。日益迫切的还有水污染、土壤污染及空气污染,就在两会期间,有毒的雾霾笼罩北京,更强调了这一点。而媒体普遍推测,胡温会在人大会前处理解决薄熙来案件,也没有发生。首场人大新闻发布会上,占据上一届人大新闻焦点的薄熙来的命运没有被提及。薄熙来目前被关押在一处没有公布的地点,等待着涉嫌滥用权力、妨碍司法和腐败等罪名的指控。薄熙来案件何时审理、是否公审等,成为北京外媒关注的焦点之一。
温的继任者李克强会如何对待这些问题?《纽约时报》预测,和温类似,李克强也很关注民生、接近百姓。分析人士说,不同之处是李克强特别小心翼翼,在这方面有点和胡锦涛相似,让人对温家宝以后的时代更难把握,对中国的民主、法治和人权状况不敢断然预测。BBC的分析说,任何中国共产党的高层领导人都很难突破党章和党的组织原则,胡耀邦、赵紫阳也曾试图突破,但最后都失败了,他们不仅受到党的制度和教义的约束,还面对执政利益集团的坚决反对。
自比绝不松套的老马
温家宝自2003年当选国务院总理后,2008年获得连任。温家宝在他十年的总理生涯中,成为中共的一张人脸。他被派往灾区,安慰地震灾民,或是在中国新年期间,安慰被暴雪困住的返乡民工。尽管他在中国民众中普遍受到欢迎,但他呼吁政治改革的声音,经常令他在党的保守领导层中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
在个人方面,温家宝十年任内,饱受各方谣传之苦。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中共「十八大」前夕,去年10月26日,就在薄熙来的人大代表资格被褫夺的同一天,《纽约时报》发表了温家宝家族涉嫌巨额贪腐的长篇文章。此前,海外多家媒体声称收到了有关温的黑材料。一些媒体推测,这和中共内部以江泽民为首的保守势力企图反扑不无关系。
去年3月的「两会」,温家宝曾自比:「我将像一匹负轭的老马,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松套。」直到如今做完最后一次政府工作报告,终可「松套」了。
2月20日,在中南海主持召开本届政府最后一次国务院常务会议,温家宝表示,「五年前,我曾面对大家立过誓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今天我还想加上一句话,就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大陆媒体纷纷报导温家宝分别引用的这个林则徐和王安石的名言,外界评论,离别之际温家宝如此感言,颇有些「悲壮」,颇有深意。
迟到的「真诚」
此前2月1日,温家宝在与北京一小区民众座谈时表示,在工作当中,做得不够好,希望得到大家谅解和宽恕。
中国知名的公共知识分子、国务院办公厅前秘书俞梅荪对德国之声表示,他也认为温家宝在谢幕前所言皆是事实,但无奈已近执政尾声,这份迟到的「真诚」无助于十年间涌现的社会问题的解决、更无法平复民众的失望之情。温家宝多次表示的阳光执政也依然未践行,这些都使他的民望急跌,亲民形象也被戏谑成「表演」。
俞梅荪同时指出,造成温家宝今日悲剧命运的原因,在于他的个人已与体制绑定在一起:「实际上他也是个悲剧性人物,不是他个人的问题,体制的糟糕决定他都是败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