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專欄作家何清漣11月18日接受美國《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簡稱WSJ)記者採訪。採訪提綱的中文回答稿,何清漣特別授權本刊刊登如下:
問1:您為什麼支持川普先生?你什麼時候開始支持他的?(Why do you support Mr. Trump? When did you start supporting him?)
答:自從本世紀開始,全球化越來越顯露出其弱點:削弱了美國及西方國家本國的中產階級,導致本國貧富差距加大,不顧各國大規模接收並不認同美國價值觀的經濟移民,產生了許多社會難以消化的問題。2015年的歐洲難民潮證實了這一點。當我了解到美國精英與民眾需求嚴重脫節、素有中產社會之稱的美國中產階級嚴重萎縮之時開始,就支持川普先生。當世界上所有國家(包括中國在內)都強調本國利益優先之時,他的「美國優先」是正確的。美國優先還有一重考量,只有一個強大的美國,才能繼續為全球提供維持秩序這一公共財。
問2:您認為川普先生的政策對美國、美中關係乃至中國的發展有何好處?(How do you think have Mr. Trump's policies benefitted or not benefitted the U.S., U.S.-China relations and - possibly - China's development?)
答:川普總統是美國選民選出來的,第一職責是對美國與美國人負責,是否對中國的發展有好處,不是他的責任,也不應該是他的考量重點。事實證明,美國過去對中政策的基點是柯林頓前總統的設想且是錯的:讓中國加入WTO,可以促使中國進一步開放經濟,最後達成促使中國政治民主化的目的並未達成。中國確實發展成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中國政治卻日益倒退,越來越趨近毛時代。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是維護美國憲政不被破壞的一次檢驗。Adobe Stock
問3:您認為存在選舉欺詐嗎?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呢?(Do you think there was election fraud? If so, why so?)
答:2020美國大選堪稱世界選舉史上僅見的一個全方位舞弊、近於教科書式的經典案例,從傳統的收割選票方式,例如一人多次重複投票、死人投票、非公民投票、點票員改票、護理員受薪後在自己服務的養老院收割選票等手法之外,最大的舞弊發生於郵寄選票與電腦軟件系統改票,這是其他國家從未發生過的。許多事實正在漸漸浮現出來。更重要的是,這次民主黨大規模作弊,是經過事先周密準備的。
一是法律上的準備。民主黨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在2019年公布的一份長達600頁的法案House Resolution 1(H.R. 1),專門用於「選舉改革」。該法案將要求各州提早投票,必須允許選舉日和在線選民註冊,各州政府從數據庫中自動註冊選民。從而削弱了投票冊的準確性。高校被指定為選民登記中心,並且16歲的年輕人將提前兩年進行投票登記。該法案將要求「無過錯」的缺席投票,允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通過郵件投票。華府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高級法律研究員、前聯邦選舉委員會成員、選舉法專家斯帕科夫斯基(Hans von Spakovsky),在著名保守派主持人萊文(Mark Levin)的專訪中,除了詳述本次選舉舞弊的具體操盤過程,並指出民主黨為收割選票所作的準備:大選前,民主黨及其代理人提起了幾百個訴訟──這是前所未有的──所有的訴訟都試圖消除已有的缺席和郵寄選票的安全措施,如證人簽名、簽名對比,讓本次選舉陷入選舉欺詐和選票收割的泥潭。
郵寄選票容易作弊,國際社會有先例,奧地利2016年第一次大選被廢的主要原因,就是使用了大量郵寄選票。
二是對各州有問題的選舉機器不做任何改正。聯邦選舉委員會曾於2019年與2020年兩度召開有關選舉機器安全性的會議中,都曾討論過Dominion公司的機器安全標準,涵蓋投票系統的技術方面問題,特別是2020年1月9日的會議上,全美選舉委員會仍然就選舉機器的安全性開會,一些專家警告說,Dominion機器不利於有效的選民核實和選舉後的審核程序。對公司的軟件和硬件供應鏈也存在擔憂,因為至少有一個主要的投票系統供應商從中國採購零件和組件。但各州官員表示,在大選之前來不及改正了。從現有資料來看,只有德克薩斯州拒絕了使用Dominion這有問題的機器。
問4:在美國試圖應對選舉及其後果時,您認為有什麼危險?(What do you think is at stake while the U.S. is trying to grapple with the election and its aftermath?)
答:現在的問題早已不是誰當選的問題,而是維護美國憲政不被破壞的問題。《美國憲法》保護的選舉制度必須公平、透明、公正。美國的憲政民主,就是通過憲法保證的個人自由、生命安全、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選舉制度實際上是美國的政治維穩器,不管候選人是誰,都有權得到一場公平透明的選舉。對於選民來說也是如此,他們的政治權利實際上就是一張選票。但2020年的選舉大規模作弊,實際上是通過大量虛擬人口、幽靈人口變相剝奪了公民的選舉權利,讓真實選民的意志無法得到公平體現。
如果這次選舉的舞弊被放縱不追究,美國不會再有公平公正的選舉,所有的選舉都將淪為2020模式。2020年也將成為美國進入政治衰敗的重要轉折點,美式民主淪為全世界的笑柄。
問5:我看到您擔心美國的民主,並將美國的當前情況比作文化大革命。為什麼?(I saw that you are worried for American democracy and have likened the current situation in the U.S. to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hy?)
答:我十歲開始,經歷了十年文革。今年從BLM(Black Lives Matter,黑人命貴)運動開始的很多主張,比如搶劫有理論、身分政治(膚色政治)、清除歷史並改寫、打壓不同意見的取消文化,以及在運動初期隨處可見的因膚色與言論而強迫他人請罪懺悔的行動,都一一對應中國文革的身分政治(階級鬥爭)、破四舊(清除封資修文化糟粕)、對階級敵人實行大批鬥。
BLM與Antifa(「反法西斯主義」(anti-fascist)的英文縮寫)的社會作用相當於紅衛兵,極端分子相當於革命造反派中的武鬥派。
問6:選舉鬥爭的一部分正在社交媒體上進行,涉及言論自由問題。關於如何管理錯誤信息和虛假信息,存在很多爭論。您認為Twitter和Facebook對川普先生做對還是錯事?如果沒有錯,為什麼不?(A part of the election struggle is being waged on social media and involves the question of free speech. There is a lot of debate about how to regulate misinformation and disinformation. Do you think that Twitter and Facebook are doing the right or wrong thing with regards to Mr. Trump? If not, why not?)
答:科技巨頭們利用自己的平台限制自己不喜歡的言論,這是公認的事實。有利於科技巨頭控制言論的230條款的取消及重新立法,應該成為新一屆美國國會的立法任務。
Twitter與Facebook壓制保守派言論是常見之事,左派如AOC(眾議員歐加修–寇蒂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等人列出黑名單說要對保守派進行政治清算,都可以暢行無阻,Twitter與Facebook對此也都熟視無睹。保守派哪怕指出事實,都會標上標籤,說是不真實的消息。對川普總統的各種限制,更是經常出現。為什麼會如此?這是2016年以來美國主流媒體一個共識:對川普先生(後來的川普總統),可以放棄美國媒體堅守幾十年的媒體準則。(《紐約時報》:Balance, Fairness and a Proudly Provocative Presidential Candidate,By JIM RUTENBERG,August 9, 2016)
問7:您對「左派」非常批評。您認為誰是左派的一部分?您為什麼批評他們?( You are very critical of "the Left". Who do you consider part of the Left? And why are you critical of them?)
答:任何現代社會的思想都有左右之分,但當左派壟斷教育系統與媒體行業,並用「政治正確」打壓並扼殺不同意見,形成言論專制與思想專制,就是左禍成為社會災難之時。
對社會危害最大的是分布在教育系統與媒體行業的左派。他們一是利用教育系統進行灌輸式的仇恨教育,特點是視一切不同意見為異端,將大學這個學術自由與思想自由之地變成了生產左派的工廠,一國的青年是國家的未來,培養出一代又一代左派青年,不是美國的福音;最近哈佛大學流傳一封內部信件,要求哈佛大學禁止聘請任何在川普政府裡任職的人到哈佛任教。其二,媒體本來應該秉持「事實是唯一的,評論可以自由」,是讓各種不同意見並容甚至交鋒的平台,但現在成了展示偏見的一言堂,近兩年《紐約時報》就發生好幾起解雇持不同意見的編輯與記者,有的人其實只是採訪了共和黨的一位參議員。
美國之所以偉大,就因美國主張的言論自由不僅是指包容正確的言論,還包容被認為是不正確的言論,也就是「我不同意你的意見,但我將捍衛你說話的權利」。現在的左派完全背棄了美國的言論自由原則,「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是其言論專制的集中體現。古今中外的歷史都證明一點,思想專制是政治專制的始點,美國今年以來,連杭士基(Noam Chomsky,或譯喬姆斯基)這位一向主張取消保守派言論自由的左派大宗師,都成了取消文化的目標。我希望杭士基們對此有所反思。
問8:您說美國有變得像歐洲或南非的危險。是什麼意思?什麼讓您有那個想法?(You said that the U.S. was in danger of becoming like Europe or South Africa. What do you mean by that? What makes you think that?)
答:以法國為例的歐洲,早就被內部奉行完全不同價值觀的平行社會撕裂。2015年查理周刊事件發生後,有人說如果是美國熔爐文化就好了。他們錯了,美國那時其實已經不是Melting Pot文化(大熔爐,意指去異求同、各個族群帶來不同的文化,最後融合形成新的文化),而是Salad Bowl(沙拉碗缽,意指同中求異、不互相融合,依舊保持各自獨特文化)。法國多年來承受了不少死傷甚多的恐怖襲擊,但一直不肯放棄政治正確,每次都以鮮花蠟燭這種愛的形式回應,希望感化恐怖分子。直到今年上個月,因幾起斬首事件才願意承認伊斯蘭主義的危害。
南非是另一個模式。南非國家在曼德拉時期,是世界樹立的彩虹國家樣板,後來情況變得極為糟糕,媒體不再報導。但頭腦清醒的人都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一切由逆向種族歧視造成。
美國民主黨全面開放邊境的政策與逆向種族歧視政策,將使美國陷入歐洲與南非目前的境地,因為問題是雙重的,比這些國家的速度會快得多。
問9: 您在Twitter和博客上非常活躍。您為什麼喜歡並使用這些平台?您從哪裡得到新聞?(You are very active on Twitter and on your blog. Why do you like and use these platforms? Where do you get your news from?)
答:在推特上活躍是時勢使然。中國的大外宣壟斷了海外90%以上的中文媒體,我們只有社交媒體上可以自由發言。
推特是個重要信息源,我會根據各媒體與一些經過多年檢驗認為可行的推友發布的信息尋找線索,有時候,我會請他們提供鏈接,查找判斷。做資料分析是我的強項,也是做個研究者的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