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國兩黨縮減財政赤字的爭議不斷下,3月1日的「自動減支措施」終於啟動,但是民主、共和兩黨仍忙著指責對方毫無退讓之意。所幸國會在3月27日通過法案授權政府動支經費,否則政府部分營運就要面臨斷炊窘境。
最後協商鎩羽 減支生效
為了避免減支自動生效大限,兩黨均試圖提出對策。民主黨的版本是「對富人和公司加稅」,並刪減國防支出和對農業的補助;共和黨堅持在「不加稅」的情況下,鎖定削減支出的金額,但是授權美國總統歐巴馬決定刪除哪些項目。兩項提案2月底休會前遭到否決。歐巴馬3月1日立即邀集國會兩黨領袖會商,企圖在1日半夜「自動減支措施」自動生效之前達成補救協商,但這場被媒體稱之為「預算的末日大戰」(budget armageddon final day)的協商會議,最終還是在人數不足無法表決下,一個小時後旋即草草收場。歐巴馬因此被迫簽署「2013會計年度財政扣押令」,從3月2日起到本會計年度結束的9月30日,美國聯邦政府總共將削減支出850億美元,以撙節度日。扣押令發布生效後,財政部將停止支付程序,並依據減支比率重新設定電腦程式。生效日起6週內的支付程序改由人工操作,付款時間全數延後。
在最後一次毫無結論的協商會後,雙方依舊互責對方毫無悔意。主張以增稅搭配減支來達成減赤目標的歐巴馬,指責減支措施是「愚蠢」且「無必要」,並責備共和黨人讓全面減支發生,因為他們在對防堵稅法漏洞以協助削減赤字上絲毫不讓步。
同意減赤但不要增稅的共和黨籍國會眾院議長貝納(John Boehner)表示,總統已在1月1日得到他要的增稅(對富人增收所得稅6,000億美元),營收(即透過增稅增加政府收入)的討論已經結束,華府應回應開支(減少財政支出)的問題。參院共和黨領袖麥康諾(Mitch McConnell)也強調,不參與任何幕後交易,也絕不同意增稅。
為了挽救聯邦政府部分部門可能關門的厄運,國會必須在3月27日之前通過一項授權政府動支資金的法案。貝納表示,眾院將推動法案,延長聯邦政府經常費用的撥款時效。為了避免民主黨提出要求擁有對各項減赤項目的裁量權,共和黨眾議員也將提案鎖定減支措施的金額不變,並將裁量權局限在削減國防支出上。
表1:美國自動減支的主要影響
項目
主要影響內容
國防
80萬名文職人員放無薪假22天;海軍太平洋作業減少30%;陸軍維運刪減46.35億美元;情報作業範疇減縮等。減支總額460億美元。
教育
1萬名教師失業;70萬貧窮學齡前幼兒失去補助;7,400名特教師資裁撤,影響660萬名特教學生。
勞工
380萬人失業給付最高減支9.4%。
衛生保健
研究預算遭砍16億美元;聯邦醫療保險計畫減支57.52億美元;支付醫生和醫院的醫保金額減少113.47億美元;愛滋篩檢減少42.4萬次;90萬名無健保病患醫療減少。
觀光
聯邦飛航總署4.7萬雇員放無薪假11天,衝擊夏季旅遊空運服務。
住宅
12.5萬戶失去購屋津貼。
農業
肉品包裝業損失100億美元,員工薪資損失4億美元。
其他
NASA訓練預算減支9億美元;飛安2.76億美元;國家公園面臨有限度關閉,周邊損失不貲。
聯邦浪費成習 減支或是好事
自動減支措施並不會造成立即的支出危機,或是導致政府關門。大部分美國民眾在短期間內甚至覺得不痛不癢;長期間的衝擊是否會如滾雪球般不斷擴大尚有待觀察(參見表1)。部分學者認為,聯邦各部門按比例減列9%,國防部減列13%,這對浪費成習的政府部門未必是件壞事。雖然年底預估對GDP或有0.6%的影響,但美國油頁岩的大舉開發與汽車工業復甦和房市回溫,都可能抵消其衝擊。至於國防減支幅度是否會進一步限縮海外軍事布署,反映出歐巴馬的鴿派作風。分析認為,歐巴馬這一任期的外交原本就是採「談判優先,軍事限縮」策略,即便限縮海外軍事布署,也在他預先盤算之中,對歐巴馬而言無所謂「衝擊」。
針對這次「31大限」,美國國土安全部或許是第一個因應的聯邦單位。因為預測「31大限」成真,數週以來,國土安全部即提早釋放二千多名非法移民,3月再放出三千人。根據統計,聯邦監禁的非法移民每人每天花費164美元,釋放而改為監控,美國政府一天為每人花費降為30美分至14美元。自動減支的影響還深入到許多意想不到的角落。每年3月,每天消耗一萬美元柴油的黃石公園20多部鏟雪車的作業,今年全面停擺,被迫延後兩週,因為減支生效後預算被砍掉175萬美元。周遭城鎮旅館營收兩週內損失1,230萬美元,全美398處國家公園服務也將縮減,周邊商家損失不貲,因為聯邦「國家公園署」預算被砍了1億1,000萬美元。
專家:增稅傷害更甚
當大家將焦點關注在850億美元的自動減支造成的傷害時,美國「傳統基金會」認為,歐巴馬推動的13項金額高達1,497億美元的增稅措施(參見表2),對經濟復甦的傷害遠超過自動減赤,這將削弱市場聘用人力的財務能力,也將不利於產業投資,對美國長期經濟發展極為不利。從過去許多例證中觀察,加稅確實大多沒有好的下場。
表2:歐巴馬13項增稅措施一覽表
1
薪資稅從4.2%提高到6.2%。
2
可稅所得超過40萬美元者,最高稅率從35%提高到39.6%。
3
可稅所得超過25萬美元(單獨報稅為20萬美元),投資所得將課徵3.8%附加稅。
4
所得超過25萬美元(單獨報稅為20萬美元)的部分,薪資稅的醫院保險稅率提高0.9%。
5
調整後所得超過30萬美元(單獨報稅為25萬美元),個人免稅額和列舉式扣減額均逐漸減少和取消。
6
可稅所得超過45萬美元(單獨報稅為40萬美元),股息和投資利得的稅率從15%提高到20%。
7
價值超過500萬美元的遺產,稅率從35%提高到40%。
8
企業的資本採購立即扣減優惠取消。
9
醫療裝置廠商和進口商所有銷售都需付2.3%消費稅。
10
個人醫療開支的所得稅扣減額降低。
11
取消與Medicare Part D補助有關開支的公司所得稅扣減額。
12
限制保險公司付給主管酬勞的公司所得稅扣減額。
13
500萬美元以上房地產的繳納稅率從現行35%上調至40%。
自動支出削減計畫(sequester)是於2011年夏天由白宮與國會達成的減赤協議的成果之一。這項協議除了同意提高債務上限,並對未來10年的預算上限做出新的實施措施,以節省9,170億美元外,白宮同時擬定方案,由雙方成立超級委員會,起草一項協議,在未來10年減赤1.2兆美元。為了確保能在未來16個月內達成減赤內容協商,白宮提出「自動支出削減計畫」,一旦到期未能達成協議,就自動啟動削減聯邦支出的機制。結果是,兩黨惡鬥不止,超級委員會未能如願,作繭自縛的結果讓雙方都深切體認,自動減赤計畫實在不是個好東西,但卻又無法從惡鬥中自拔。
繼歐盟國家之後,美國因為聯邦財政赤字造成的政治與經濟危機,值得包括台灣在內的其他國家深以為鑑。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