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简称TPP)首轮谈判铺路的「贸易促进授权」(Trade Promotion Authority,简称TPA)案,虽然6月12日在美国众议院以8票的些微差距通过此项俗称「快速通关」的法案,但一起捆绑的配套方案「贸易调整协助计划」(Trade Adjustment Assistance Program,简称TAA)却遭「技术性」否决,以致全案仍遭到搁置。而后在共和党众议院议长贝纳(John Boehner)与参议院多数党领袖麦康纳(Mitch McConnell)主导下,将TPA与TAA切割处理,让TPA不会因为TAA而卡关,18日以10票之差通过TPA。
虽然众议院6月16日通过该法案可延至7月底再做表决安排,不过,共和党仍不排除以其它手段完成立法程序,但民主党参议员是否愿意支持TPA单独立法,攸关TPA的表决结果。专家忧心,TPP成功的时机正快速流失,对于参与TPP谈判的其它11个环太平洋国家而言,该协议的失败恐将削弱华盛顿在亚洲的领导地位。
欧巴马护盘 不敌技术性倒戈
6月12日的众议院TPA审查使欧巴马忧喜参半,虽然TPA以8票低空掠过,但TAA延续法案却遭到技术性否决,全案遭到搁置。议员的盘算明显地是为了透过延滞而争取谈判空间,让包括农民等各利益团体争取更多筹码。TAA旨在为贸易自由化或生产转移而受损的劳工、企业及农民等提供政府援助,以促进劣势或衰退产业对进口竞争进行积极的调整,但若国会未重新通过立法予以延续,该法案将于9月期满后失效。
虽然欧巴马于6月12日亲赴国会,与自家民主党众议员做最后闭门沟通,但效果不佳。相较于共和党对TPA的力挺,倾向劳工的民主党,态度却十分保留。由于两法案在参议院以包裹表决方式通过,因此,也必须以同样方式在众议院表决。不过,即便是力挺TPA的共和党,对TAA的封杀力道也不下于民主党,很明显的是,两党议员都希望卡住这最后关卡,以时间换取空间,为那些可能因为TPP实施而遭到损害的选民及利益团体争取更大的补偿措施。换句话说,急于在任期最后获得TPP成果的欧巴马,如果愿意在下一轮投票前与两党在TAA内容上达成妥协,TPA法案将可正式过关。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致函两党同僚,直白地声称,如果要让TAA过关,必须先修订内容,使其更能保护劳工与环境,并须授权通过高速公路兴建计划,创造更多待遇较佳的工作。
欧巴马声明,他十分感谢众议院通过TPA,并指出TPP这类高标准贸易协议才能确保「不是像中国那样的国家,而是由美国来制定贸易规则」,这将有助于美国劳工与企业。TAA意外出局,欧巴马敦促国会能重新思考尽速通过这个每年可帮助10万名劳工的法案。他指出,新贸易协议应和对美国劳工的协助一起实施,让更多中产阶级劳工得到参与全球经济并获致成功的机会。
同盟忧美协议失败 北京会崛起
TPA意外受阻让参与TPP谈判的其它11个环太平洋国家感到忧心与怀疑,担心北京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协议」(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简称RCEP)快速崛起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怀疑该协议可以把支持美国利益的国家凝聚起来的潜力是否依然存在。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以日本政治人物少见的顽强态度顶住了强大的农民游说团体,坚持加入TPP。Getty Images
日本学者在法案失败后表示:「如果协议失败,环太平洋国家会感到惊恐。中国正在推进,如果美国只袖手旁观,事情会成为一场悲剧。」首相安倍晋三称,该项协议是日本大展鸿图的机会,他以日本政治人物少见的顽强态度顶住了强大的农民游说团体,坚持加入TPP,并将观点从单纯的经贸提升到国家安全的外交战略层级。
另一位亚洲国家高层官员更为露骨地批评指出:「如果达不成这项协议,那么美国所要展示实力的筹码又会是甚么?选择将会非常残酷:是想成为环太平洋地区的一部分,还是想离开该地区?」他强调,贸易就是战略,少了经济影响力,剩下的就只有美国自身最不想使用的军事手段,因此,通过该法案绝对至关重要。
北京正挟着RCEP的余威,在东南亚国家以及日本、韩国等磋商一个单独的、不太全面的区域贸易协议,同时还积极游说美国加入。与美国关系密切的军事同盟韩国,为了取得加入TPP谈判筹码,已先与北京达成协议,日本则是坚持忠实盟友的身分,暂缓与北京谈判,专注于TPP的谈判。但是,从澳洲、文莱、马来西亚、纽西兰、新加坡、越南等参加TPP谈判的国家,而今又加入RCEP的心态上观察,美国国会对TPP协议的动向将是这些国家后续在TPP与北京自贸谈判之间抉择的关键。美国媒体指出,从韩国的案例可以看出,北京与东南亚国家的自贸协议将会稀释TPP的市场收益,再加上对知识产权、投资者保护和劳工权益的严格条件,恐将进一步降低参与者的意愿。
后势仍可为 希拉里态度或为关键
不过,从目前国会形势来看,欧巴马未必处于劣势,重点在于TAA协商满足佩洛西的主张,也就满足多数议员必须对选民做出交代的需求。但是,在政治生态上,民主党提名的总统参选人希拉里的态度,是欧巴马必须审慎关切的焦点。
于国务卿任期内力挺TPP谈判的希拉里,为了拉拢庞大的民主党左派势力,在此番表态上站在反对面。不过,顾忌白宫与美国企业界对此项决策的坚定支持,她在言行上选择保守因应的审慎态度,她认为,反对者只是对协商的内容或在现有架构协议中,还有哪些项目可以修正或改变而提出质疑与讨论,要让总统获得快速审批授权的方法之一,就是处理民主党人的合理质疑。由于希拉里声势高涨,逐渐成为民主党的言论领袖,争取她的支持,或是至少保持较为中立的立场,都可缓解民主党人的反对压力。
众议院已同意TAA的表决讨论延迟至7月,让府会有更充裕时间沟通协商。不过,支持自由贸易的共和党仍不放弃另辟立法途径,试图于6月下旬完成TPA立法。
TPA贸易促进授权法源自于复杂的TPP协议谈判所需,授权美国总统于协商某些国际性协议时,国会对于协议结果只能采包裹审查并表决是否接受,但不能修改其内容,让这些广泛牵涉国际性事务的协议能加速通过,但这种做法却让不少民众质疑,将变相造成总统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