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看到一些投身政治运动与社会运动的80后香港年轻人遇到的一些挫折,感触颇深。一宗是,六四21周年临近,亲共团体「香港青年发展网络」召集人吕智伟与女学生严敏华,5月22日在出席「立法会2012政改方案公听会」并先后发言后,严敏华及一群80后青年因不满吕智伟去年有关六四的言论(指六四事件中解放军也有人死,而意图掩盖中共的杀人罪行),在立法会门外等候,在他离开时质问他。吕智伟竟称有人恐吓,报警求助。18岁的严敏华就此被警方拘捕,扣查近5小时后准予保释,案件还交由中区重案组调查。
另一宗是,前年北京奥运举办前因举雪山狮子旗而成名的香港大学哲学系女生陈巧文,后来成为社运新主将,近两年来十分活跃于社运界,几乎次次游行集会、示威抗争都有现身,但是最近却减少曝光,五区变相公投的拉票活动都没有看到她的芳踪。日前她在自己的部落格(博客)自述近况并吐露心声表示:「我公众人物的身分已令我自己及我身边的人感到筋疲力尽」,显得意兴阑珊。
特区政府恐吓年轻人
前者很明显,是特区政府担心80后初生之犊不畏虎,对特区政府的统治造成越来越多的麻烦,所以借一件小事情大动干戈,达到恐吓的目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很容易受到恐吓而退缩,甚至放弃自己的理念。所以严敏华被拘捕押往中区海傍警署时,社民连成员曾健成及律师前往了解。为了加强恐吓的效果,她在被带回警署后,警方以「未有人得闲」为由,一直没有为她录取口供,以增加她在等待中的恐慌。至下午3时,警方才完成落口供及搜身程序,前后经历近5个小时。严的律师黄鹤鸣对警方无理拖延调查程序表示强烈不满。这也是中国公安对待异议人士的一贯做法。「一国两制」的「两制」区别已越来越淡化。
陈巧文的情况更加复杂。她也由警察出面打压,今年1月9日,她被指于去年11月及今年元旦参与游行时,分别向女警箍颈及袭击,遭警方以袭警罪名拘捕,遭扣查近5小时后始获保释。她否认指控,批评警方在审议高铁拨款的敏感时刻拘捕她,是打压公民抗命,行为可耻。
此外,她还被狗仔队跟踪,今年1月,有杂志把偷拍到的陈巧文穿三角裤刷牙的露臀照作为封面,引发舆论挞伐;她的三围数字则早在网络流传。最近又有杂志偷拍陈巧文,其实她只是在打网球而已,可是对她已经形成很大压力,随时在提防被狗仔队偷拍。她在部落格里说:「两年内提心吊胆地生活,已令我近乎崩溃。」甚至连累家人「在公众地方吃饭也不敢,我在自己的家也不时会在晚上也戴着太阳眼镜!」
年轻人缺少历练,遇上这些情况,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她说「我近乎崩溃」应该是事实。而这种狗仔队,是否仅仅是满足一些人的偷窥狂,还是兼负「特别任务」而造成白色恐怖,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而在公民党与社民连五区总辞后,若干年轻人有意参加补选,但是与「公社」两党看法上有些差距,也一度造成困扰。
泛民成员应多关怀年轻政治人
这些都反映出,泛民成员应该对年轻人给予更大关心,而不是要他们个个须听「大人」的话,或者只是鼓励他们冲锋,却缺少对他们的了解与沟通,以及对他们的关爱与辅导,让他们在各个方面得到健康成长,更能应付社会的各种压力与人生的各种挫折。其实,不止是对年轻人如此,不同年龄层,也因为成长背景的不同,以及个人「与时俱进」能力的不同,常有「少壮派」挑战主流派或元老派的情况,这些都应该好好处理,才能加强彼此的团结。鉴于元老们社会经历更加丰富,甚至权力更大,应该多负一点责任。
台湾民进党主席蔡英文刚接任主席职务时,面临来自各方的挑战,人们看到比较多的是元老们对她的不信任;其实,在一个研讨会的公开场合,我就看到年轻人也对她挑战,一位颇有资历的年轻人当面问她,民进党的年轻人到哪里去了?蔡英文的答复非常使我意外,她说:「现在台湾还没有健全的退场机制,所以我们没有鼓励年轻人参政。」
一般政治人物,一定会大喊,我们鼓励与开放年轻人参政,「大家来啊!」可是当时民进党输选,马英九的国民党对民进党进行总清算,不少在公家单位任职的民进党人,甚至只是支持者,也被清洗出去,造成大量失业,因为许多民间单位担心马政府报复而不敢录用他们,造成对参政的寒蝉心理。我想蔡英文正是从人性出发,不希望年轻人在考虑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参政,甚至落得连三餐都成问题。正是蔡英文的人性表现,才使她有别于「政客」,并且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支持,尤其是年轻人的支持。这些在民调中可以显著的看出来。
我在成立政治团体时,也是抱着这种态度,不是乱拉人,越多越好。尤其是有顾虑的年轻人,要他们考虑成熟以后才决定。平时,也多讲讲我们的经验;不是做一个经验主义者,而是通过交流,让年轻人有「借鉴」;当然还要关心他们的情况,包括政治上的看法,甚至生活上的待人处事。
像陈巧文的事情,不知道泛民有没有人去关心她、开解她,让她感觉到集体的温暖、同志的关心,一起抵抗「白色恐怖」的压力。如果已经「自闭」而没有人去关心,会因郁闷而形成越来越严重的心理问题。
香港年轻人是香港的未来,也是国家的未来,社会要多给年轻人温暖,也帮助他们增加抗压性,尤其像陈巧文那样,已经是「国际人」了,更应该对她多多关心,让她健康成长,成为未来的社会中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