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失踪!忍到极致的救命索?

Fotlia
第186期
艾艾子
周五电影院

生活是艰难的,对于某些人来说。你生活若是无忧无虑,可能理解不了,「怎么个艰难法」?譬如工作不顺利,面临职场霸凌;每天奔忙,却毫无结果,连一件顺心事也没有;独生女和妈妈一国,两人一起把自己当奴隶,使唤自己;父亲病在床上多年,自己无力照料;妻子呢?好像有了外遇了;自己瞒着家人的投资失败,每天被债主追债……

如果这些状况一起发生,日子怎么过下去?干脆找根绳挂上吧,不活了,一了百了。大多数的人可能就这样,里外都没有路了。有几个能当作是天降大任前的一番磨练呢?

凄惨的人生

《全力失踪》是2017年秋季档的一出日剧,故事就在讲述人在极致困境中的另类出路。男主角矶山武是名约聘员工,眼看着无法转为正式员工,又背负沉重的业绩压力。同事说他:「不用想指望退休金了,他的人生只能当个吃软饭的!」矶山每天低着头过日子,回到家里还被妻子圣子当大型垃圾,连六年级的女儿也看不起他,嫌他又臭又脏。上述说的现象,一起发生在他身上,眼看要发疯了。

这时候,他遇见高中的好友。两人已多年不见,可是自己如此凄惨,老友却开著名车,带着美丽的女朋友。相比之下,真是情何以堪?正惭愧时,老友带他进去一家酒吧。他在酒吧里面被一名妇人叫住。妇人铁口直断,说他命不长了。矶山吓坏了,但是自己的确是穷途末路了。老妇人给了他一本小册子,说是可以救他一命。她说,一旦打开,只能勇往直前,回不去原本的人生了!所以不可以现在就打开,必须等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可以打开来看!

他半信半疑,惶惑到了家门口。他没带钥匙,于是避开正门,打算从另一边进屋。不料妻子正在打电话,对方好像是个男人。于是他侧耳偷听,妻子正抱怨自己多不争气,她后悔当初被冲昏了头,奉女成婚,以致今天生活得如此艰难。矶山听着妻子的「真心话」,难过地奔出门口,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跑去医院探望老爸。自言自语地说着:「难道我这辈子,只能被苦难生活绑架似地活着吗?我直到死,都没办法走在自己人生的中间大道吗?老爸,我到底是为甚么而活啊?」他流落街头,思绪纷飞。客户的拒绝、家人的冷落无情、同事的讥笑、高中老友以得意的口吻问他难道就没有甚么可以向世界大声宣告的本领吗?房租要涨了、投资失利被追债三百万。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逃离!

纸袋里的小册子,他以拿出武功秘笈的心情翻开书。原来,这是一本叫他如何逃离的书。面对如此处境,必须舍弃包袱,按下重新启动的开关。人生没有退路吗?有的,砍掉重练就是了。老妇人告诉矶山,趁着死亡来临前,逃走就好了。

老妇人告诉他:「根据日本的法律,只要生死不明持续满七年,就可以宣告此人失踪。一旦宣告失踪成立,你就是真正的自由之身了!你就能一辈子云游各地,也可以找到新的梦想,开始新的生活!想怎么活,就看你自己了!」

矶山彷佛打开了另一扇门。吃了秤铊铁了心的他,豁出去了。于是,他跑到公司去,说要炒公司的鱿鱼,把平日不敢说的真心话一股脑儿地说了。他指着同事说:「你们就是一群无能的、除了这里哪也去不了的畜牲。但是我不一样,我要改变。我决定了,我要做个真正享受自由的人。」说完,他走出门去,扯下领带,喝着啤酒,自信而快乐地笑了。

这部片有着不同于当代日本人的思路,不是在组织体制中努力向上。是透过避世来入世。逃离被社会、公司与家庭等人际关系的层层包围,遁入大街小巷去过更真实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可能更苦,可是却是个人的自由选择,很逍遥地浮沉于世。对于过劳而且人生无梦的人来说,这样的选择只能是幻想。

我想起毛姆写的《月亮与六便士》。一个中年的英国股票经纪人,忽然抛妻弃子,去追寻自己成为艺术家的梦想。《全力失踪》不那么浪漫,矶山只是逃离生活,追寻他也不知道究竟的自由。对于现代人如我来说,这部片有点意思,看起来有疗愈感,甚至有点启发。生活是修炼,活不下去的时候总不能真的死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

能逃到哪里?

矶山离开东京后,来到古都金泽。他邂逅了一名家里开鱼糕店的美女。她打算以身相许,嫁给矶山。如此一来,矶山也就顺理成章地继承家业,人生逆转。不料,他被债主发现,只得再次奔逃他方。他当过流浪汉,住在河边,以拾荒为生;他也制作过灯笼;练过一阵子拳击。他在社会的底层徘徊,隐姓埋名,只为了躲过七年。

当他如愿时,女儿长大了,父亲亡故了,妻子还是妻子,没有改嫁。父亲留下来的房子要被卖了,自己也老了。后来,他为了保护女儿,身分曝光了。他被证明没死,所以妻子可以领的死亡保险给付泡汤了。人算不如天算,他苦苦逃亡的七年,算是白费了吗?没有,女儿自行创业,开起了面包店。女儿当老板,雇用了自己当员工!

妻子呢?妻子苦苦忍耐了七年。老公终于回家了。可是,她某天忽然消失了。矶山和女儿四处找寻。结果,太太背着背包,这次换她离家出走,云游去也。原来她发现了矶山的小册子,翻阅之下也被启蒙,开始追寻自由的人生。

戏剧反应社会的价值观。日本年轻一代已经厌倦了父祖辈的人生模式,厌恶组织化生活,追寻个人的自由。这部片的主轴就在于此,我想,这很得「鲁蛇一族」的青睐吧!对于人生胜利组来说,活得不一定容易,当各种苦难接踵而来,人生面对绝境的时刻,逃未必不是个选项。

这出戏讲的是人生的苦,的确是苦啊。他也讲了人生之忍与忍无可忍。老子告诉孔子:「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我觉得是讲这个,生活像怪兽,要忍辱,如同韩信那样从生活的胯下钻过去。如李白说的:「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真能做到,那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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