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低头族，社会意见领袖多半是摇头，这在台湾真是罕有的共识。上Google去查「低头族」，出现的第一页尽是负面声音以及警告劝戒。一般而言，初萌芽的新兴事物若是冲击到社会体制与秩序，且足以造成改变，通常必引发社会稳定力量的反扑。换言之，凡是能引发社会猛烈抨击的，必不容小觑，极可能是引领未来趋势转向的源头。「低头族」这一现象何尝不是？低头族是好或坏，甭急着下判断。换个观点，以新奇的眼光来看，就能看到蕴藏在其下的未来趋势。
仔细观察低头族会发现多数是年轻人。而人类的未来是由年轻人所形塑，这更有必要深入点来看，低头到底在干嘛？眼睛紧盯着平板计算机或智能手机，上网浏览、传简讯、玩游戏、看影片、听音乐等，甚至夸张到并肩走在一起也用传简讯代替面对面沟通。以科幻的笔法来形容，低头族是一群身体行走在现实空间，但心智却活跃在虚空间的人类。
当网络刚问世的时候，我们对于「虚空间（cyberspace）」一词嗤之以鼻，觉得它只是电讯网中的虚假存在，岂可称为「空间」？对于整日沉溺在网络的人，我们当他是脱离现实的神经病。直到今天，虽然数家网络公司的市值远超过许多大型实体公司，但是我们顶多视其为另一种做生意的方式，从不怀疑，实体世界是唯一的。不过，对于低头族而言，这群从小就接触计算机网络，所谓的网络原生世代，实体世界并非全部，「虚实合一」恐怕才是他们所感知的真实人生。
拼凑目前科技的发展碎片，虚实合一正是这股社会变化大潮的流向，虚越来越像实，而实也渗入越来越多虚。推特（twitter）以及噗浪（台版的推特），它的功能只是让人没事发一则短文，独白自己的心情，或是说自己在做甚么，或是无意义的碎碎念，实在很难令人理解为何大流行。不过若从虚实合一的角度来看，一切就清楚了。一群朋友在实体空间，人们透过眼睛可以看到彼此在做甚么，透过心灵可以感应别人的情绪，但在网络空间就不行了，推特的功能刚好补不足，让虚也像实。这也可以说明为何脸书（Facebook）的打卡功能，看似自曝行踪，但却如此受欢迎。
另一方面实体空间也越来越依赖虚拟信息的加味。想象一下，人类感官接收的是实体世界复合虚空间的信息，那是何种景象？其实，这些都已经是现在进行式了，譬如，Google即将上市的Glass（眼镜），类似魔鬼终结中的机器人所看出的世界，眼睛注视着实体物品，从旁边自动冒出一行批注信息。搞不好，将来还可以用手指头对着虚空点击或是滑动哩。听觉，就更不用说了，早在随身听的时代，音乐就跟着走了。未来，音乐可跟着实体环境而变换。像是电影配乐一般，即使外面在下雨，但心中有阳光。至于触觉与味觉？好像还没看到，不过，也只是迟早而已。
当人类的生活经验来自于虚实合一的空间时，我相信社会转型即将发生。它的剧烈程度恐怕远大于由渔猎进展到农业、由农业进展到工业。毕竟之前的演进还是在相同的实体空间。这一次的演进却加入了虚空间。它会是甚么，难以预言，但是保持一颗开放的心，才能让我们看到正在发生的趋势。把批判，留给社会贤达吧。
（本文仅代表作者之意见与立场）
陈加屏简历
学历： 中山大学企管博士。
现职： 中正大学企业管理学系助理教授。 慎思群创力顾问公司首席顾问。
经历： 系统动力学、系统思考、组织学习专家，专长为企业计算机仿真、变革、策略、HRD（人力资源发展）、过程顾问诊断。 企业辅导经验丰富，曾任聚阳、台电、中友百货、百略、大康、中船等企业长期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