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捕捉邱淑容跑步的英姿,摄影震黎和阿丹一早扛着沉重的器材来到东吴大学操场,「2007年东吴超级马拉松」场上遍布国内外长跑选手,哪一位是国内女子马拉松纪录保持者邱淑容呢?满怀好奇与期待,我当然不能错过机会探探究竟。
六年前举行至今的东吴超级马拉松,分成廿四小时、十二小时、三小时、一小时组,在时间限制内,以累计纪录最长者为优胜。邱淑容参加的是廿四小时组。
去年11月24日那天清晨阴沉的天空飘着小雨,比赛开始的时候则露出了冬日的暖阳。姗姗到来的我还没清醒,对照操场上已经跑了二个多小时的各路好手一张张认真、专注的神情,自己有种轻忽生命时光的罪恶感。
甩甩头摆脱自己的情绪,心想是什么力量,让这一群来自台湾、法国、俄罗斯、日本、韩国等,从年近七旬的老阿伯到三、四十的青壮年,绕着四百公尺的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跑。
重复的绕圈,漫长且单调。偌大的操场偶尔出现热情振奋的加油声,声音消逝后,操场安静如昔,跑步声、喘息声格外清晰。操场旁的观众也都尽量不去打扰选手调息、呼吸的规律,目送自己关注的选手忽远忽近的经过眼前。
虽然素未谋面,操场上众多跑者当中,我们一致寻获了邱淑容的身影,因为她是那么与众不同。迫不及待的寻找纪录板上邱淑容的成绩--「72」圈,二个多小时她已经跑了「二万八千八百公尺」!
这是与邱淑容第一次接触,看着她娇小的身子,上半身笔直而少摆动,步伐弹性而规律,遮阳帽下带着太阳眼镜几乎占了脸部的大半部分,尽管如此,却挡不住她淡妆下嘴角上扬的微笑。此时,她在想什么呢?
面对再熟悉不过的操场,目光放在哪呢?寂寞、单调、疲倦、疼痛吗?再一圈又一圈,依旧是规律的步伐,轻松自在的神情,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没有汗水淋漓,美美的妆还定在脸上。难道她的体质不同于他人?
眼光离开邱淑容,让我见识「马拉松」道路上的各样表情,有严肃,有专注,有开心,有疲累,有自在,更有痛苦。这时一个倾斜的身子、沉重的脚步吸引我的目光,他双眉因疼痛而纠结,引发我的好奇。
原来,他是来自日本的选手黑田宗志。休息区的黑田太太告诉我们,他在日本即已受伤,正在考虑是否参赛时,其他选手都给予鼓励与支持,所以就决定来了。
黑田是2005年东吴超级马拉松男子组第二名。「因受伤无法达到以往佳绩,是否感到遗憾?」黑田太太给我一个坚定的神情,带着温柔的笑容,用日本妇女惯有的轻声细语说:「比赛还没结束,一切都还有可能!」这是对丈夫坚定的支持与完全的信任与信心。
时间对我们场外的人来说,显得漫长。下午天气又转阴,慢慢下起小雨。晚上九点,比赛进行了十二小时,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试炼着选手的意志与身体的负荷。
空气中凝结了些许严肃的气氛,大多数的选手,都在奋力抵抗身体的疲累与疼痛;黑田宗志在此时完成一百公里,停下脚步,休息区的补给义工学生流下感伤的眼泪;而不管天气如何转变,邱淑容依旧保持她惯有的、自信的、轻松的表情,持续一圈又一圈的跑步。
夜深了,天凉了,雨势忽大忽小,走在操场的中央,踩着积水的草皮,忍不住回头再看看这一群令人佩服的运动员。
在看似简单的双脚运动中,坚持着,忍耐着,挑战着自己意志与身体的极限,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不平凡的坚忍光芒,也看到人类因坚持而缔造自己生命光辉的风采。
嗯......我也要再坚持一点,再努力一些,在我订定的人生目标进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