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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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期
朱泥

「啪啪啪、碰──」浑厚的掌声彷佛还在众人的耳朵回荡,一道黑影划破众人眼帘,凭空飞出,跌在不远的地上。

「承让!」身着黄衣的翩翩少侠,向着刚起身的壮汉迅速抱拳作揖,不待壮汉回礼,便掉头而去,徒留壮汉一脸愕然,呆立原地。

少侠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神情,傲然回到擂台中心。紧接着上台挑战的,是一个双目微闭、身形枯瘦、看似摇摇欲坠的老者。

双方互相作揖后,少侠马上摆出架势,神情炯然望着老者,只见老者安然若定地伫立原地,双目微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少侠心头刚浮上的疑惑,旋即被一身豪情壮志掩盖,深吸一口气后,他冲上前去,试探性对着老者轻轻出了一掌。

「噗!」看似避无可避的一掌,老者身形轻晃,微微笑闪了过去。少侠大吃一惊,第二掌迅速催运起七分内力,以凌厉的掌势,向着老者身上击打过去。感觉老者这次再也闪避不及,铁定中招,只见老者以滑稽的动作再次弯身闪了过去。

场边爆出的讪笑声,听在接连出招落空的少侠耳里,徒增烦闷。

只是老者虽然以诡异的姿势闪过这一掌,却落势不止,脚底一滑,侧身向少侠身上倒了过来。心头暗自窃喜的少侠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良机。他使出全力,化掌为拳,往老者的腰侧击去,打算在不重创老者的情况下,一拳定胜负。

老者下落的身形略为停顿,腰际堪堪闪过少侠的拳头。感到诧异的少侠,尚不及回神,映入眼帘的,是老者原本微闭的双目突然睁开,炯炯有神望着少侠眼眸,同时身子再度靠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少侠胸前反拍了一掌,击退少侠。

在旁人眼中看来,是即将跌倒的老者幸运地靠到少侠身上,藉由反作用力止住了跌势,回稳了脚步。只有少侠心知肚明,自己远远低估了老者的实力,老者轻描淡写,手下留情,虽然没受内伤,却已令自己经脉大乱。暂时无法出招的少侠,也藉后退的机会与老者拉开了距离。站稳身形之后,望着气定神闲的老者,边养气调神,边审视自己的心态,寻找其中的不足。

老者轻轻一掌,却重如当头棒喝,少侠这才清醒过来,调好内息,也收敛起傲气。意识到少侠心境的转变,老者脸庞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旋即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少侠,主动出招。众人这才惊觉,方才的闹剧是老者有意为之。

发现彼此的差距后,胜负成败的执着此时才真正放了下来,而对武道有了更深切体悟的同时,少侠的心境与技术瞬间又更上层楼。加上功夫底蕴本已深厚,全身放松之际,动作也由原本的紧绷迟滞转为灵活轻快,接招也更迅速利落了。面带微笑的两人,此刻的对决早已由跳脱胜负,行云流水却意境深远的切磋,直令台下众人看得目不暇给,心生向往。

看着少侠的进境,在一招一式间连绵不断地飞升突破,老者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终于在一次看似平淡无奇的对掌中,老者身形顺势向后飞去,然后在空中流线转了个身,静静地站定在地上,只是,已然身在场外。望着老者慈祥的微笑,少侠意外的神情旋即被油然而生的敬意掩盖过去。静默的两人之间没有只字词组,却似已交流了千言万语,相视而笑。少年恭敬向老者行礼,望着老者潇洒离开的身影逐渐模糊……


***


「那就这么说定了,之后贵公司的合约数据就交给特助,接下来就由她跟你连系了。」「请问……」「还有甚么问题吗?」「过程中毫无意愿的您,为甚么最后会决定和我们合作呢?」年轻的业务员不解地询问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却不怒自威的老董。

「心态吧!」老董略为沉吟后续声说道:「你由一开始接洽时的盛气凌人、为私为己、只求业绩,漫长过程中逐渐放下私心,开始从我们的立场着想。你的转变我看在心里,相信我们公司的未来可以跟贵公司共创,所以决定合作。」「感谢董事长栽培提携,这段话我会铭记在心,时时提醒自己。」满怀感激的年轻业务员向董事长深深一鞠躬行礼后,慢慢步出了公司大门。

户外阳光灿烂,天蓝云白,回想着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这年轻人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感恩,逐渐模糊的视野依稀又出现了新的擂台:一个身形略显娇小的侠女,神情微带俏皮,英姿飒爽,架势十足地站在台上。「勿忘初心!」收起轻慢之心的少侠,稳步走上擂台,恭敬地抱拳作揖后,不带架势却是胸有成竹,神情自若地伫立场中,静候对方出招。

新一轮的对决,于焉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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