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手札

平安鸟

平安鸟
楚南雁
第103期
楚南雁

校园里的凤凰树开花时,不知谁往围墙旁的老榕树下,搬来了一颗三人合抱的椭圆大石头。夏风吹来,枯黄的叶子飘落石头上,学生经过时会瞄上一眼。

几天后,缚着头巾的艺术家拿着凿子开始在树荫下雕了起来。下课时,叮叮咚咚的雕凿声,吸引了好奇的学生跑去瞧这颗大石头,嘴里吱喳了两声,又跑开了。

石头在艺术家一斧一凿的雕琢下,渐渐显出了猫头鹰的形态,围观的学生就越来越多了。等到猫头鹰尖尖的嘴啄出现时,学生们呼朋引伴聚拢了来,榕树下越热闹了。于是,艺术家要雕一只猫头鹰来守护学校的新闻,也在校园里传开来。

一个午后,榕树叶子在夏风里飘荡得特别殷勤,许多学生偷着午睡时间,垫起脚步来到树下,猫头鹰圆滚滚的眼珠已经睁开瞧人了,学生指指点点地嘻笑着。一个小四的男生挤过去向艺术家说:「侯爷爷,这只猫头鹰是来守护学校的,眼睛应该往上吊,凶狠的猫头鹰才会让坏人害怕。」艺术家赞扬他有创意,学生高兴得跑开了。

来看猫头鹰的学生多了起来,好动的学生趁艺术家休息时,拿起凿子在猫头鹰的头上用力地敲了起来。有人用力太重,凿得深了;有人把猫头鹰羽毛纹路凿弯了,艺术家却珍惜地将学生们的刻痕留下,不敢多加修饰。学生在猫头鹰身上找到自己雕刻的纹路时,都雀跃不已。

几天以后,猫头鹰的羽翼下又钻出了一只小猫头鹰,围观的师生们似乎开始有了感受,有人说是猫头鹰在呵护着小猫头鹰,也有人说猫头鹰在教小猫头鹰飞翔。叫艺术家惊喜的是,几天后,老师带着一群学生来为猫头鹰写生,乐得艺术家站到一旁,思索着自己的作品。过了几天,差事却来了,有学生在纸上画了高跷鸻,有的画了翠鸟,也有画绿头鸭、绿绣眼的,都要求艺术家把他们在校园及附近看到的鸟类雕在猫头鹰的翅膀上。艺术家真给雕上去了。

这一天,校园吹起了寒冷的北风,树叶纷纷飘落地上,师生命名为「平安鸟」的猫头鹰石雕终于完成了。整个石雕是个圆球形的,往上翘起的嘴纹最叫师生感动,猫头鹰仍然睁着圆滚滚的眼珠,没有往上吊,慧黠的眼神露出慈悲的辉光。师生们望着石雕,沐浴在愉悦的气氛里。艺术家说:「猫头鹰用自己的翅膀呵护着小猫头鹰,像是用满怀的慈悲拥抱大地。」希望猫头鹰长得凶狠的学生走近石雕,举起手摸着猫头鹰的眼珠,脸上显出祥和的表情。

艺术家也走过去摸摸猫头鹰的眼珠说:「慈悲是最大的守护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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