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水灵美丽的女孩,差点被一个错误的夜晚毁灭,这几年来,她陪着馨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说起来还是佛法牵的缘分。
「妳真讨厌!」馨云第一句话就骂她。
「让妳讨厌那我就离开呗!」竹君作势起身。
「好啦!妳就让我出口气嘛!」馨云拉住她。
「怎么了?有事?」竹君看着这个小她8岁的当红声乐家,这个水灵美丽的女孩,差点被一个错误的夜晚毁灭,这几年来,她陪着馨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说起来还是佛法牵的缘分。她是挂心馨云的,只是这一年来她明显地走出那件事情的阴影,于是自己也就不再为了她而牵肠挂肚,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放心」到忘掉了她的演唱会!
「妳知道向承叶这个人吗?」馨云问她。
「嗯!他就住这附近不是吗?我去他家办过几次外烩,他的派对在台北名流圈子里是很有名的。他怎么了?」
竹君几次都是和他的秘书联络,宴会中她都在厨房忙着,没有和向承叶照过几次面。只是远远地看过他几眼。印象中他有一张娃娃脸,笑意盈盈,一个大男人,看起来却很天真。
「他是个纠缠不清的无赖!」馨云恨恨地说道。
「他在追妳?」竹君笑问。
「他是个天下第一无耻的花花公子!」馨云说起一个月前的义演,不知道推票的公关怎么找上他的,他每场都来捧场,而且包办了一半以上的门票。
「他买这么多票做甚么?」竹君倒是很讶异。
「妳知道怀远私立小学吗?」馨云提起那个知名的贵族学校。
竹君点点头。「他们还有幼儿园和中学部,是台北那些权贵们培养小孩的地方。」
「向承叶是幕后的老板,所以他把买来的票全部送给学校的学生及学生的家长。」馨云解释。
「那很好呀!学校要小孩去听演唱会,家长一定会捧场,这样一来募到的款项不但会更多,而且帮妳铺就更多机会。这个人把学校办得这么好,说来也是文化界的人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甚么文人!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对他还很客气。但是妳知道吗,他拿到我的移动电话号码之后,打来的第一通电话说了甚么话?」馨云咬牙切齿地说着。
「甚么?」怎么能把她气成这样?
「他要我帮他,生,孩,子!」她一开始还跟他聊得很开心,哪知道......
「噗!」竹君笑岔了气。「哪有这种浑人!」
「说的是!」馨云从竹君的态度里找到同仇敌忾的朋友。
「这是求婚还是怎么着?」
「没。他的花名从台北远播到上海,哪可能结婚。」岂有此理的猪!
「不理他就是了。换个手机号码嘛!」
「没有用的。我现在知道办好一所学校的厉害之处了。」馨云绝望地说。
「怎么说?」竹君不解。
「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很有影响力,可是再怎么有影响力,孩子却是父母的心头肉,是不是?妳想,就算是个总统,回家也是被宝贝女儿爬到头上撒野的,不是吗?所以啰,巴结学校的董事长,一定对孩子有好处的,对吧!」馨云提出她的体悟。
「台北的社交圈不大,可奇怪得很,这些人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又或者是教育界,家里都有小孩念怀远!那个向承叶对外散布了要追求我的风声,现在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通风报信,更有人直接在我面前称许他的好处,就像是他之前的那些花名都是别人造的谣似的。」
馨云拍拍自己的额头。「我已经被他追到走投无路了。」
「饭店也住不得吗?」竹君忍不住问个近乎愚蠢的问题。
果然。
「饭店!妳知道那些饭店的门房吗?他们都是师傅带徒弟,一个一个带出来的,即使是在不同的饭店上班,但基本上他们却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像向承叶这样的花花公子,每次泊车都给高额的小费,台北的门房小弟们,谁不认得他?我去住饭店,那还不是自投罗网?」
「那妳现在......」
「我还是住在家里,只是尽量开车出来到处逛。」
「馨云,他家就在这附近耶!那妳还跑来找我!」
「不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方地方』嘛!那种人每天待得最短的时间,肯定就是他自己家里。」
「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妳就答应他得了!」竹君逗她。
「他前妻早就帮他生了个儿子!他才不缺孩子哩!」
「妳对他的事情知道得不少哩!」
「哪会少呢?我现在不管走到哪里,他的大名立刻如雷贯耳,然后就是自动送上来的一些有关他的讯息。妳知道很久之前的日剧有一个叫做『带子狼』吗?」馨云问。
「没,我不看日剧。」以前不看,现在也不看。
「算了。简单地说,他儿子是他泡妞的工具。」这个家伙每次看中了一个美女,就会抱着他那长得很可爱但实际上很公害的6岁儿子,父子二人合力扮演需要被怜惜的戏码,再怎么样冷情的冰山美人,都挡不住他那悲情的攻势,所以他在台北社交圈有个绰号叫做「带子狼」。
「一个小男孩也能帮他父亲泡妞?」这孩子长大之后会变成甚么样的男人哪!
「可不是!我的移动电话号码就是那个小恶魔骗去的。」馨云诚实招认。
天哪!英雄出少年!
「可是妳喜欢他们,是不是?」竹君直话直说。
「嗯!我很没有志气,对不对!」馨云泄气极了。「明明知道他是那种花花公子,可是我真的管不住自己。」
「馨云!」竹君拉起馨云的手。「这种事情,我也没有答案。但是缘分的事情,我相信是天定的。潇洒些!妳怎么知道他不是妳命中的那个人?」
「竹君!不是婚姻的问题,我并不想结婚。」她阻止竹君发言。
「我已经可以对那件事情处之泰然,但大部分的男人却做不到,那件事情是我一生中涂抹不掉的纪录,我不想背着这样的负担走进婚姻里,这对和我结婚的人不公平。」
竹君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语。
「我认真地想过,也许像向承叶这样的人,一个在情场上翻滚过来,不会受伤害的人,会是适合我的恋人。但是我很确定,这个人绝不会只想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
「馨云!」该说的,她都说过了,但馨云总是不肯迈开步伐向前走。看来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抚平一切。
「和妳谈谈真好!」
「傻丫头!」她抓一抓馨云那头披肩的卷发。
「妳才傻呢!」馨云反击。「说真的,妳现在的雇主还好吧!」
「他的生活很规律,基本上足不出户。我只需负责他的三餐,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的。这一个多月来我设计了十多款布展的新点子,落下许久的书法也重新练起来。下次妳的演唱会,如果曲目适合中国风,我可以帮妳设计。」
「这么好!」
「只有一点很特别。」竹君想到了那个警哨。
「甚么事?」
「他的房子外面除了保全人员之外,还有警察站岗。」
「咦!他不会是甚么国际恐怖分子吧!他叫甚么名字?」这绝不普通。台湾警察不会对一个外国人这么热情。
「我只知道他叫做艾利克.布兰森,是这样的发音,但不确定英文拼法。可能是Eric Branson。」竹君对周遭的很多事情经常是大而化之的态度。人家不说,她也绝对不问。
「艾利克.布兰森?真名吗?」馨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上网查一查。」
「别逗了!他绝不是甚么恐怖分子啦!如果是,国安局的人早把他抓起来好了,干嘛还派员警保护他?」
「说的是。而且国安局就在同一条仰德大道上,他何苦找房子找到这里来。」
「刚才是谁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竹君嘲笑她。
「好啦!」馨云投降。「那他长得如何?帅吗?」
「帅呆了!」竹君把他穿长袍的样子形容给馨云听。
「哇!荷兰裔的周润发!」
「那妳想不想谈一段异国恋曲呢?」馨云鼓吹着。
「别添乱了。人家刚丧偶,不要开这种玩笑。」竹君正色道。
「唉!说的是。」涉及这种生离死别的事情,不是开玩笑的对象。「10点了,妳还能留吗?我送妳回去!」
「我还是散步回去,顺便去超商买本记事簿。妳自己下山的时候开车小心。」
「明天是除夕了,祝妳新年快乐!」馨云拥抱着竹君。
「新年快乐!」竹君拍拍她的背。
两人在星巴克门口分手,竹君买了记事簿之后才慢慢地踱步回别墅。昏暗中,她并不知道艾利克坐在院子里看着她走进房里,然后才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