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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盛世的面纱被撕裂后

大陆网友设网上灵堂悼念杨佳。
大陆网友设网上灵堂悼念杨佳。
网友提供
第26期
唐晓雨
2008年,冬至,步入后奥运时期三个月的中国社会,
正面临一波波席卷而来的、政府和民间矛盾激化下的冲突。
球「压得愈重,弹得愈高」,这个现象,似乎成为中国社会的倒影了。
11月的冬天,寒意飕飕,却没能冻结民众的怒火……

一旦太平盛世的面纱被撕裂后,背后的真相往往显得如此不堪。

这是中国,一个极度强调「和谐」,却又极端「不协调」的地方。

碎裂的中国 官民冲突爆发

2008年,冬至,步入后奥运时期三个月的中国社会,正面临一波波席卷而来的、政府和民间矛盾激化下的冲突。

「和谐奥运」、「和谐中国」、「和谐世界」,三个月前的北京奥运,覆诵了千万遍的「和谐」口号。BBC中文网记者蒙克撰文写道:「也许中国的文化精英和其他的政治精英、商业精英们一样,他们眼中的和谐就等于控制下取得的秩序。」

是了,这些和谐,精准地说,大多是在「武力和威权」下的屈服。

对北京当局来说,「稳定压倒一切」。于是乎,在当前经济惨跌、群体事件倾巢而出的紧张时期,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周永康11月24日告诫地方政府:「要高度重视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工作,把矛盾化解在基层、把问题解决在当地、把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

但是,球「压得愈重,弹得愈高」,这个现象,似乎成为中国社会的倒影了。

11月的冬天,寒意飕飕,却没能冻结民众的怒火。

警察施暴成常态 杨佳杀警变英雄

11月26日上午,杨佳被处死了,这个由中共官方控制下的新华社公布的讯息,一小时内便引来9万人在腾讯网上留言表达不满。

其他中国大型互联网上如网易、新浪也是如此,数十万中国网民疯狂跟帖,但仅止于昙花一现,这些留言全遭封杀删除。

谈到杨佳,你可能感觉陌生。这个年仅28岁的北京青年,在今年7月1日一夕间成为中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他当时持刀闯进上海闸北公安分局大楼,杀害6名警察,谁也没料到,这样一个杀人嫌疑犯,获得中国舆论的普遍支持。

这是一个警讯,为甚么民众反为执刀杀害警察的人而欢呼呢?

「如果发生在一个民主法治的国家,老百姓肯定不会站在杀人者这一边,一般民众是会同情地站在被害的警察这边。但是为甚么这个事情发生在中国?我们看到各个国家可能都有警察施暴这种情况,但是警察施暴发生在中国却是一个制度性现象。」叶宁,美国华府地区的人权律师说明了他的观点。

知名的中国民运人士魏京生早前也曾提过,打压过度,等于是共产党在推动这个社会走向一种暴力革命。

有媒体报导,杨佳在2007年10月骑了一辆无照自行车被上海警方逮捕,坚持没有偷车的杨佳在派出所受到殴打和虐待,据传生殖器被严重打伤致无法生育,此后一年杨佳曾打算起诉警方滥用职权,但都遭到拒绝。

这是否成为他杀警的主要动机?这个答案随着杨佳的死也无疾而终了。因为自从杨佳7月1日被捕,至11月26日他被施打毒针执行死刑,案情侦办过程只有官方人士能与他接触,辩护律师也由官方指派。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杨佳的行动鼓舞了长期受共产专制体制压迫的人心。在杨佳案一审、二审时,法庭外,聚集了数百人为他声援,甚至大喊「打倒共产党」!

此外,杨佳案的特殊性也引起北京一批律师的高度关注,他们认为杨佳案在审理过程中,程序不公、不透明,已严重违反了中国法律。

一位名为「十年砍柴」的知名博客作者说,是政府将杨佳塑造成了英雄。他们未经公正的审判就如此匆匆忙地将杨佳处死,只会为杨佳赢得更多的公众同情。

一个星期 连续三场大示威

杨佳的家乡,中国的心脏,北京,11月19日市政府广场前,聚集了约一千人示威,大批的人潮中断了附近的交通。抗议最终在北京警方的阻拦下收尾,并有多位抗议人士被捕。

这已是11月中旬,一个星期内,出现的第三次群众示威。

据了解,他们大多数是内蒙古「万里大造林公司」的受害者,这家企业以「托管造林」名义非法进行林木销售,骗取超过3万人,总价值达13亿零700万元人民币的金额。

选择到北京抗议,一方面是为了向中央陈情,另一方面,也要求中央电视台出面道歉说明。其中不少民众表示,他们是看了中央电视台为这家企业做的正面宣传广告,才决定投资的。

讽刺的是,两个月以前,在奶粉里添加了三聚氰胺,造成万名宝宝肾结石的三鹿奶粉企业,也是因为中央电视台的专题报导,而打响了知名度。

时间倒推两日,11月17日,位于甘肃东南的陇南市武都区本,上万人因不满房屋被强制拆迁而发起大规模抗议,进而爆发最激烈的警民冲突。

18日,事态进一步扩大,民众再次围攻市委机关。法新社引述目击者的话说,政府调派数千名防暴警察,用催泪弹和警棍驱散抗议的民众,很多人被打。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当地民众对新唐人电视台表示:「在市委大院里面,公安局的和上访的拿砖头和警棍在里面打,当场打死了几个人,被打死的男的、女的、小孩都有,到17日为止估计(当局)出动了有200人左右,满城都是催泪弹的烟雾,呛得人鼻子没法呼吸,眼睛都睁不开。」

从网友提供的照片可以清楚看到,7、8名武警同时围攻暴打一个民众,或对他们强行拖拉;几张照片也都显示了民众被打得伤痕累累,身上血迹斑斑。

提供照片的人士说,已无法再继续上网发照片,当局警告,一旦发现谁还在互联网上散布消息,将立刻逮捕。

目前,官方已将30人刑事拘留,至于农民的受伤人数却只字不提。

据介绍,约有3万人口的陇南在今年5月的四川汶川大地震中,也受到严重破坏,地震住房还未解决,现在又有上万住户面临搬迁问题,民众的神经一触即发。

浙江省温州市洞头县有数百村民,也因为当地政府强行征收土地问题,连续抗议静坐三个星期,但在维持到第22天,由于政府派出警力闯入而打破平静。

现场村民搭建的帐篷遭到拆除,有村民被抓,一百多村民包围当地乡政府,要求释放被捕村民,然而洞头县警方却在11日和12日的凌晨出动100多人,再度进村抓人。目前整个村庄也遭到封锁。

村民介绍,洞头县包括小三盘村,沙角村及状元岙村的多个村庄,都因为征地问题而引起当地村民大规模抗议。

这次发生冲突的状元岙村,问题要回溯到2004年,当地政府为了兴建国际货柜码头,将村民4,570亩的滩涂占为己用,未给予任何补偿。失去赖以为生的土地等于失去经济来源,许多农民得外出打工挣钱。

2006年,状元岙村村民也曾抗争过,当时有两人被捕入狱。

民众暴动激增 「恐怕会出事」

《国际先驱导报》发自北京的报导说,2008年或许是中国警民冲突最严重的一年。报导还指出,民众对公权力不信任,社会怨气聚集,成为突发事件的导火线。

美国的社会观察家刘晓竹分析中国群众抗暴事件急速增长,有多方面原因。

刘晓竹解释道:「一个是有积累效应,这些年人权欠账太多了,这些官员啊,一朝权在手,欺负百姓好像是没有来由,司法也腐败,所以民怨在不断积累,到一定程度就爆发。那为甚么现在爆发呢?很显然现在经济情况不太好,老百姓失业,在这个经济困难,政治司法又不清明的情况下,民怨这股怒气最后就会演变成老百姓的抗暴。」

北京目前面临的棘手难题还不止是如此,日本《产经新闻》11月19日报导,中国共产党内部正传出明年2月,中国过年前夕出现危机的说法。由于股价及房地产价格连连下跌;加上近期东南沿海一带数万家工厂接连倒闭,将近1,000万民工失业「提前返乡」,中国的中间阶层一旦「瓦解」,暴动事件恐怕与日俱增。

报导还说,多位中国金融界人士、共产党干部都有一股恐惧感,认为「12月20日起到明年2月初之间,如果不让不动产、股市的市况稳定下来的话,恐怕会出事。」

中国总理温家宝对媒体说,「解决当前经济困局,是头等大事。」然而错综复杂的社会问题纠结不清,更多的批评家认为,不改变共产体制,甚么也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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