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造訪了James和Lily夫妻租住在海邊的家。雖然只是小小平房,可是寬廣的院落,結實纍纍爬滿籐葉的絲瓜架,還有James細心呵護的菜園,處處都讓人感受到一個家的生命力。
黃昏時,Lily興奮地領著我們來到沙灘上,望著無垠無際的大海,她說:「月亮從海上升起時,好大!好美!而且是鵝黃色的喔。」說得大夥兒都心動了!「就中秋節吧!來這裡看月亮!」James也這麼提議。
可不巧中秋時來了個颱風,打亂了計畫,真是應了「計畫趕不上變化」這句俗話。沒關係,月月都有月圓時,這個月不行,就另找一個月圓日吧!可是不多久Lily來電:「房東想賣房子!我們還沒決定買,所以可能只租到下個月吧!」
唉呀!我的「海上生明月」還沒看到呢!急著又匆匆跑去了一趟。坐在棚架下喝茶,看著孤零零隨風晃盪的一大一小兩條絲瓜,James說:「秋天了,瓜期過了!」再看看灰濛濛的天空,心想,海上的月亮,就先放進「隨緣」的盒中吧!世間凡事不都是「可遇不可求」嗎?就像對租住的小屋,Lily也豁達地說:「一切隨緣吧,該屬於我的就是我的,不屬於我的不強求。」
那天返家後隨手寫下了一首小詩,記錄這個夏天在海邊的小小插曲:
種菜小屋旁,閒覽太平洋;
悠然瓜棚下,自在享清涼。
轉眼入冬,東北季風大了起來,James和Lily也已安穩地住了下來。冬日裡有天突然想起了海上明月,也想祝賀他們擁有自己的小屋,便又往海邊跑了一趟。絲瓜棚架已經空蕩蕩的了,一旁的菜園子倒還是熱鬧得很,但呼嘯的海風吹得我們只好把談天搬進了小屋,關上門,也把風聲和心中期待的月亮都隔在了門外。
Lily搬出她自製的蜜餞,吃著剛從電鍋拿出來熱呼呼的番薯,我的心也瞬間變得暖和起來,失望的心暫時獲得了安撫,也不由得笑起自己:隨緣,看似簡單的兩個字,其實也是一個修心的過程啊!
轉眼又進入盛夏,偶然憶起那棚架上的絲瓜,以及尚未謀面的海上明月,去年的期盼和渴望似乎已淡然,能不能與心儀的明月相遇,一切就交給老天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