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88水災屆滿一週年,高雄縣小林村滅村的驚恐未去,水土保持、災民安頓問題「餘波猶存」之際,又一波「似曾相似」的天災突然襲擊。只不過,這次是發生在遙遠的中國大陸西北部。
8月8日凌晨,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城因暴雨引發特大土石流,形成堰塞湖,舟曲縣城5公里長、500公尺寬的區域一夜間被夷為平地。據甘肅省官方發布的災情通報,截至8月24日,這次特大山洪土石流災害中已有1,447人遇難、318人失蹤、72人受傷住院。
舟曲縣位於甘南藏族自治州東南部,縣城城區位於峽谷之中,人口約4萬多人,加上周邊人口聚集約5萬人左右。據中國國土資源部專家組初步調查,土石流發生在舟曲縣北山的三眼峪溝和羅家峪溝,其中三眼村、月圓村、春場村基本被埋。單在月圓村,突如其來的土石流就把這個約有90戶人家的村落片刻夷為平地,全村90%人口在災難中喪生。
災民靠雙手挖掘罹難者
據中國官方英文報紙《中國日報》8月9日報導,8日晚間,當首批記者進入舟曲時,正遇到大批的人流正在往外逃,災民們有的拿著從被掩埋的家中找回的一些家當,譬如:一床被子或是一口鐵鍋,有的用幾塊木板抬著自己罹難親人的遺體。有的救援士兵手拿著鐵鍬在刨,其中一些人已經非常疲勞。由於周圍沒有重型機械,他們能靠的只是自己的雙手。當地的醫療人員經過24小時連續工作已經精疲力竭,其中很多醫護人員也與家人失去了聯繫。救援隊從泥裡挖出一具具屍體。「那屍體全身都是厚厚的泥,你只能辨出那是個人。他(她)的一隻胳膊還在往上伸著,就是那個喊救命的姿勢。」據悉,由於縣城醫院位於城市最低窪處,導致醫院三層被洪水淹沒,醫院的全部藥品失去作用。
遇難者屍體很多都停在馬路邊上,有的只用簡單白布或草蓆包裹,無人認領,發出陣陣惡臭、蒼蠅橫飛。有找親人屍體的人掀開白布,屍體已發紫的頭髮、皮膚外露,表情相當恐怖。
糧水緊張 災民外逃
暴雨土石流致舟曲縣城斷水斷電,直至8月9日晚8時才有部分地區恢復供電。災民由於斷水斷電,沒吃沒喝,一點青菜都沒有,只能用之前家裡積存下來的糧食過活。一些災民每天僅有一瓶飲用水,至於吃的,「自己只能吃一頓管一天」。在舟曲縣政府大樓前的小巷裡,唯一的兩口井前排起了長龍,但也不能滿足災民的用水需求。
斷水斷電亦致當地大量災民外逃,但在外打工的人則紛紛回來尋親,形成極大反差。
報導有禁令:官媒上,外媒下
中國甘肅舟曲的土石流災害,除了牽動中國民眾的心,也引起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為防止媒體出現「負面報導」,中共當局禁止各地都市類報紙派記者到災區採訪,並規定只准用官方通稿。
國際新聞媒體也被以安全理由禁止前往報導。對此,國際記者組織表示關注和不滿。國際新聞媒體爭取前往甘肅災區第一線採訪的努力仍在繼續。8月9日國際記者聯會祕書長艾丹•懷特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說:「我們非常非常關注,中國禁止外國新聞媒體採訪和報導這次的土石流事件以及類似其他事件。這種做法再次證實了中國政府的一貫做法,即對新聞媒體選擇性地進行操縱控制。我要說的是,中國一旦認為是壞消息,便不願讓國際上知道。」
新華社和中央電視台等中國官方媒體則廣泛報導,中國總理溫家寶和他的救災班子,已乘飛機快速前往舟曲災區,溫家寶在災區的音像資料,已經中國官方媒體獨家廣泛公布。
過度開發釀慘禍
舟曲縣曾以山清水秀而聞名,有「隴上小江南」之稱。20世紀50年代縣境內森林覆蓋面大,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溼潤,生態環境平衡。但是持續50多年的大面積開荒、伐木毀林,開發礦床,白龍江流域已經成為中國著名的地質災害多發區。舟曲城區是全縣滑坡危害最嚴重的地區,分別於1978年、1981年、1989年及1992年因水患造成房屋毀壞倒塌共計1,671間與部分人員傷亡。據《南方都市報》的消息,一批外國地質工作者早在2008年就警告說,舟曲地區存在發生土石流的危險,而且當年就發生了60多起山體滑坡事件,只是沒有人員死亡。
中國著名地質學家、四川地礦局區域地質調查隊總工程師范曉曾經沿白龍江做地質考察。他說,據相關統計,過去200年間,舟曲縣城北邊河溝三眼裕曾經發生過大約11次較大型的土石流,且從1950年到2000年期間植被的破壞很嚴重,白龍江上游森林面積減少了大約70多萬畝,坡度在40度以下的土地基本都被開墾。耕地不斷擴大,加速了水土流失。
自古以來,悲劇總是一再重演。令人遺憾的是,人類總是很難從歷史中記取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