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勇敢地睜眼進入陷阱,儘管這樣做對我們來說,生的希望是不大的。各位,很可能我們結果都將死去,死在一場遠離活人土地的黑色戰鬥中,我們很可能無法活著看到一個新紀元,但是我們非得這樣做不可,這是我們在這時代中的責任。人終歸是要死的。我們現在已處於背水一戰的境地,希望和絕望並存,遲疑不決注定要失敗。」
~《魔戒》亞拉岡~
65. 迎劫
轉眼間三人來到此地已經過了三天,白晉安、顏承宗與樂天隨著白晉平與沈回春去了南山見到了十年前失蹤的許多名士,都是楚趙梁三國的知名賢達。
當然,他們怎麼也不會忘記自己見證的那場讓人心馳神往的飛天儀式。
問題來了,他們要留下來還是要回去?留下來,他們可以在這個安全的空間裡避掉那場天劫。留下來,他們可以開始修煉。就算是笨鳥慢飛,總有一天也能修成吧!
如果回去了,他們躲不開那場天劫,如果回去了,永遠被俗世的瑣事干擾,一天裡難得有一個靜心的時間,何況修行?如果回去了,還可能再來嗎?
但不管是顏承宗、樂天或者是對母親與兄長依依難捨的白晉安,三個人都義無反顧地決定回去。如果那是他們的劫,那也是該他們的。
第四天,站在那片草原上,反過來是這些在芥子空間裡的修者來為他們送行,見證他們回到那個將要遭劫的時空。
「我怎麼恍惚覺得這樣的場景曾經發生過?」樂天喃喃地說著。
顏承宗與白晉安古怪地互看一眼,這句話真的說到心坎上了,他們也有相同的感覺。彷彿曾經在甚麼時候,他們是將要遠行的壯士,而親朋好友們含淚相送……
顏承宗與樂天揮開心裡的異樣,首先盤腿坐下。白晉安則對著母親沈回春的方向跪下,先做了三個叩首禮,然後強忍著淚水與心裡的激動,盤腿靜坐。
當三個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那個壁畫的山洞裡。
三人相視默默無言。此時,言語已是多餘。
***
「牠都吃些甚麼?」陳玲撫著騛白得發亮的鬃毛,又摸了摸那根傳說中可以起死回生的劍角,覺得自己沒有準備甚麼見面禮給牠有點不好意思。
顏恪笑出聲來:「牠可不是一匹馬,難道妳想餵牠糧草?」
陳玲有些臉紅:「我只是覺得空手沒道理。」
騛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滿是無邪與天真。
顏恪說:「妳如果知道牠吃甚麼,就不會這麼想了。」
陳玲回想腦中一切有關獨角獸的知識。在東方的傳說裡,獨角獸是正義的守護神,也是法律的「法」字。那個古字「灋」,就是獨角獸以角「去掉」惡人的意思。而在西方的傳說裡,獨角獸只是一隻非常善良而且喜歡少女的動物,牠的角與血液有療癒的神效……
所以在這裡,獨角獸吃甚麼?
「惡者的靈魂。」顏恪說。
陳玲愣住了。她還真拿不出那種東西來餵牠。
「我不知道牠會不會餓,但可以確定的是牠吃惡者的靈魂並不是真的把那種東西當成食物。」
輕飄飄的靈魂恐怕也吃不飽吧!陳玲想。
「打完招呼,回去吧!我們也得去看承宗他們如何了。」顏恪說道。
陳玲有些不捨地看著騛轉身隱於樹影之後。但騛既非竉物也非坐騎,她總不能把牠養在身邊。不過她現在並不知道,自己完全想錯了。
顏恪帶著陳玲進入後殿,一樣在關上後殿的殿門之後才開啟了通往山洞的密道。
走在密道中,陳玲覺得驚訝不已。
「這裡,非常像另一個世界裡的一個近年才被發現的山洞群。」陳玲摸著石壁上的鑿痕,又看著高大的山洞頂與隱約可見的洞底。「真的很像中國的龍遊石窟。」
「龍遊……倒是個非常恰當的名字。」顏恪問了陳玲一些關於龍遊石窟的問題。
陳玲說了一些進入那個石窟的經過。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洞底。陳玲抬頭一看,估計有十幾層樓高,看起來這部份的山洞完全是人工開鑿的,也不知道是甚麼年代完成的,又動用了多少的工人。
「跟著我。」顏恪帶著陳玲繞過了那個水塘,在彎延的山洞間穿梭著。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陳玲察覺到這裡已經是天然的山洞了,一樣是十幾層樓高,洞與洞之間是一個約容二人並肩的甬道,出了甬道又是一個高大的山洞。
「這裡都是這樣的嗎?」陳玲好奇。
顏恪把曾經派了二批軍隊往南北方向探索的結果告訴陳玲。
陳玲不禁點頭:「好奇特的山脈啊!石頭的山洞,外面再覆蓋了土石與樹木,山洞裡有水源,又有照明的晶石,簡直是一個天然的避難空間啊!這該容納得了楚國全部人口吧!」
顏恪點點頭:「的確如此。但要如何解決食物的問題呢?」
陳玲微微笑著:「我有辦法呢!」她提到在天禧莊藥山上,蓋在山洞裡的培養室。
「那我可得去一趟親眼看看!」顏恪說道。
又走了一會兒,終於到達那個壁畫的山洞。
***
丁星卉昨天在涼亭裡坐了片刻,就落寞地和侍女們回去丁家在共周山的別苑。
第二天顏承宗他們前往太廟,丁星卉是聽到侍女回報才知道的。
丁星卉的母親也是右相夫人吳氏,看著女兒房裡一晚上明亮亮的,就知道她去了天禧莊的藥山一定是受了甚麼挫折。叫來侍女一問,不覺皺緊了眉頭。
「小姐如此行事,你們做侍女的不知道規勸也不來回報,要你們何用?」吳氏怒斥幾個跪在跟前的侍女。
這些侍女們有甚麼心思她哪裡不清楚?進了相國府還不足,還想要往上攀更高的枝頭。如果丁星卉如願進了太子府,說不定這幾個樣貌不俗的侍女也有機會跟著做個妾室甚麼的。再不濟,也更有機會接觸到楚皇室的成員或者居高位的官員。
吳氏指著丁星卉的貼身侍女香墨問道:「妳跟著小姐幾年了?」
香墨一驚:「從八歲入府,已經十年了。」
吳氏怒笑:「妳甚麼心思,讓小姐上趕著去當個妾!」
香墨急忙磕頭不敢起身:「香墨不敢!」
吳氏罵道:「妳有何不敢?自妳入府,凡是小姐有的哪樣少了妳一份?詩書禮樂,琴棋書畫,哪樣不是其他人家的正經小姐們想都不敢想的。妳有甚麼不敢?妳的想法可多著了!」
香墨被罵得淚如雨下,卻不敢為自己置辯一聲。
吳氏罵得累了,示意身旁的吳嬤嬤讓這些侍女退下。
幾名侍女膽戰心驚地退下了。吳嬤嬤進來回話,吳氏閉著眼睛嘆了口氣:「都給配了莊子上的管事或適齡的長隨,不要虧了她們。」
「夫人慈悲。」吳嬤嬤低頭說道。
吳氏苦笑:「慈悲?上天可曾慈悲於我?大兒子死了,二兒子不死也像死的,這個女兒,人人都說是這天下間的第一美女、第一才女,卻死心眼地非要給人當妾!」
身為吳氏的陪嫁,吳嬤嬤當然最瞭解吳氏心底的苦與不甘。
「憑甚麼我的女兒還要嫁給顏家當妾!」吳氏咬牙切齒地罵道。
「夫人!」吳嬤嬤提醒她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講出口的,比如,她對皇室的恨意。
「怕甚麼?最多是大家一起死!老的這樣,小的也這樣,我活著究竟有甚麼意思?」吳氏恨道。
吳嬤嬤勸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爺當時年輕,對皇后那不過就是年少時的喜歡。您嫁給老爺都這麼些年了,老爺對您如何,您可不能說違心話啊!」
「如何?」吳氏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是很好,很好。」
吳嬤嬤見她沈默下來便提醒道:「這些侍女都配人了,那再挑上來給小姐的……」
吳氏早已想好:「就從老爺那外莊裡培養的死士裡挑,那些女孩子我看了,既有武功在身又心性堅忍,星卉最近得看緊點,我絕對不容許她去當個妾!」
吳嬤嬤點頭,趕緊讓人去辦。
殊不知,就此埋下了一樁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