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社會系列

追查人體標本展 薄谷開來案疑雲重重

第120期
何清漣

自8月9日始,與中國殞落的政治明星薄熙來相關的谷開來案、重慶四警察案、王立軍案三案連審,世界所有大牌媒體紛紛趕往安徽合肥,他們希望通過庭審瞭解並預測薄熙來未來的政治命運,並由此窺測幾個月後召開的十八大動向。

國際媒體對薄谷開來案 五花八門的深刻質疑

但是國際媒體統統失望了,大批國際媒體包括《華盛頓郵報》、《時代》雜誌等美國媒體在內,僅能在法庭外觀察。大多媒體認為,全案缺乏陽光,當事人可能永遠消逝,真相難明。總之,通過谷開來案開審,外媒發現,「改革開放」三十多年的中國依然在很重要的方面與世隔絕,沉陷於管制新聞而不能自拔。一方面是中國千百份報紙不能進行獨立自由的報導,不得不千篇一律、一字不差地重複、轉載官方的說法。另一方面則是世界媒體對中國官方說法提出五花八門的質疑。

第一個懸疑是:海伍德究竟是死於谷開來之手,還是另有更神祕的第三者殺手應該對海伍德之死負責。《每日電訊報》8月11日引述庭審旁聽人士的話指出,薄谷的辯護律師曾在庭上稱,檢方指薄谷開來和張曉軍供認在酒店房間落毒後,讓海伍德面向上仰躺床上。但案情卻指,兩日後警方到房間時,發現海伍德屍體面朝下趴在床上,疑有人曾移動屍體。而案發現場窗戶以三十度角微啟,窗台附近有腳印,窗外草地亦有足跡,顯示有人可能從窗戶進入過海伍德房間。因此,辯護律師認為,薄谷開來與張曉軍確實試圖毒殺海伍德,但毒藥的毒性不足致命,有第三方的一人或多人進入房間,將海伍德殺死,因此應由涉案第三方為海伍德的死負責。

第二個懸疑是:谷開來到底用甚麼毒藥毒死英國商人海伍德。8月10日夜,官方新華社發出長達五千多字、題為〈法律的尊嚴不容踐踏——薄谷開來、張曉軍涉嫌故意殺人案庭審紀實〉的報導。但〈庭審紀實〉中出現了一個重大紕漏,導致質疑聲四起。據庭審紀錄顯示,谷開來所購鼠藥是「毒鼠強」,又名「三步倒」,其成分是四亞甲基二碸四氨。但並不含氰化物。但庭審紀錄在「死亡原因」部分有這樣的紀錄:「鑑定後,驗明尼爾•伍德心血和現場提取的部分嘔吐物中含有氰離子,尼爾•伍德的死亡原因係氰化物中毒所致。」

在誰是凶手與關鍵證物均出現重大紕漏與矛盾時,這種庭審被懷疑,實為理所當然。

外媒指責這是政治審案

谷開來案開審後,《紐約時報》8月10日發表文章,認為「谷開來、薄瓜瓜、海伍德之間的爾虞我詐讓人們有一個罕見的機會,窺見到中國紅色統治家族內最陰暗的一個角落」,「許多司法專家表示,對谷開來的審判是一場『政治戲』,不過是為了向官方提供一個發言講台,陳述事件的官方版本。」《衛報》10日發表一篇〈未回答的問題〉,文中列舉七條對谷案審判法庭陳述的疑問,其中問到「中國官方所稱的谷開來犯罪『證據確實充分』顯示在哪裡?所有法庭出示的證據都是法庭工作人員讀出的書面證詞,而不是經過控辯雙方律師交叉詢問的證人的親口證詞。」

中國律師則不會有外媒與外國法律專家們那種失望,維權律師劉曉原8月9日在推特上就談到:谷開來殺人案是一件指定管轄、指定律師、指定旁聽、指定結果的「四指案」。

人們大概不會忘記,今年3月薄熙來、王立軍案件初發時,中共高層溫家寶、習近平等人的發言中,為薄熙來從路線錯誤、政治錯誤、腐敗(即刑罪嫌疑)三方面都預留了定罪之由。但三案開審時,除密審的王立軍案之外,在谷開來與四警察案中,薄熙來已被切割得乾乾淨淨。

哈根斯人體標本展與薄熙來的關係網上流傳

8月11日,新浪網微博上流傳〈大連屍體加工廠黑幕〉,指薄谷夫婦罪惡再曝光:在遼寧省大連市建立的「哈根斯生物塑化公司」,2003年就成為全球最大的人體標本基地,供世界各地展覽或拍賣獲暴利。而大連人體標本工廠至今仍無法交代幾十萬具屍體來源。這輪討論是谷開來案帶出的副產品。

這一極富爭議的話題迅速引起轟動。馮•哈根斯生物塑化(大連)公司1999年就已成立,每過一段時間,這一話題都會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每一次,公眾總會問同樣的問題:屍體是從哪裡來的?

其中有具「中國孕婦和她肚裡八個月胎兒」的標本,極大地刺激了中國人的痛感神經。詩人中島在微博發言:「從標本看,此女人健康情況很好,怎麼就會被製作成了人體標本?」網友認為,孕婦即使犯了死罪,任何國家的法律都不能殺死她。另有一具標本被網上轟傳是被谷開來殺死的薄熙來情人、電視主播張偉傑,作家陳嵐寫了篇微小說影射,流傳很廣。

兩天以後,新浪微博驚現〈哈根斯免責聲明〉:本次展覽的全身屍體以及人體各部位、器官、胎兒和胚胎來自於中國公民的屍體。這些中國公民的遺骸來自於中國警方,可能是從中國監獄獲得。

有網民曝光在網上查到的資料:1995年至1999年8月之間,馮•哈根斯(Gunther von Hagens)多次訪問大連,並在1999年9月從薄熙來手中親手接下「星海友誼獎」的獎狀及獎章。此外,薄熙來還在1999年9月親自授予馮•哈根斯「榮譽大連市民」的稱號。

中國網友痛感中國人在生前已經失去很多尊嚴,死後又被人作為賺錢工具,當商品出口展覽,活在這個國家,人人都無安全感。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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