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记得天津大爆炸?

2015年8月12日天津大爆炸后满目疮痍的现场空拍图。Getty Images
第181期
邦宁

暑假,正是度假出游的旺季。年轻人最喜欢造访的台中逢甲商圈,7月18日惊传瓦斯气爆,造成1死25伤的悲剧。有网友拍到爆炸瞬间的熊熊火势,形容现场「宛如被炸弹轰炸过」,肇事地点事后如同废墟。

相形之下,可能多数人已然忘记,两年前的暑假,中国曾经发生一场震撼全球、「威力有如小型核弹」的大爆炸。乍看电视播出来的画面,还误以为是电影预告,结果居然是天津发生一场特大公共安全事故。但是「后来呢」?到底引发这场怪兽般的大爆炸成因为何?损害有多大?当地环境修复得如何? 

你可能会奇怪说:「怎么没新闻在报导?没人在讨论?」其实新闻记者想报导,事后也有受难者家属上香悼念,但是这些消息无一不被当局者「消音」。

「全世界在看天津,天津在看韩剧!」

2015年8月12日半夜,当天津瑞海公司仓库发生爆炸时,确实有外国与当地记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采访,但后来的都遭受阻拦,更别提对灾难后续的全面探勘及深度报导。

最明显的掩盖手法,莫过于天津电视台隔日连续播放韩剧,完全不报导海港区的大爆炸,被网民讽刺:「全世界在看天津,天津在看韩剧!」同时,当局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锁现场,在爆炸原因都还不明朗,也没有任何灾害调查的情况下,就急着宣布要将爆炸现场的坑洞,填满成面积达24公顷「海港生态公园」。

官方报告半年后出炉

迟至半年后,国务院才发布:《天津港「8•12」瑞海公司危险品仓库特别重大火灾爆炸事故调查报告》。据报告指出,共计165人遇难(含警消人员110人),798人受伤,8人失踪,304幢建筑物、12,428辆商品汽车、7,533个货柜受损。截至2015年12月10日,直接经济损失折合人民币68.66亿元,堪称中共建政后最严重公共安全事故。

报告称,最终认定事故直接原因是:瑞海公司危险品仓库运抵区南侧货柜内的硝化棉由于湿润剂散失出现局部干燥,在高温(天气)等因素的作用下加速分解放热,积热自燃,引起相邻货柜内的硝化棉和其他危险化学品长时间大面积燃烧,导致堆放于运抵区的硝酸铵等危险化学品发生爆炸。而接连发生的两次大爆炸,第一次爆炸的能量约为15吨TNT当量,第二次爆炸的能量约为430吨TNT当量。

报告避重就轻,并没有把事实说清楚。首先是无法解释消防人员的处置与两次剧烈爆炸之关系。完全没有提及第一批抵达的消防员错误的处置方式导致了化学反应加剧,不知发生爆炸的化学品不能够用水扑灭,而应该使用沙土盖灭,使得部分首批到达的消防员无辜牺牲。但公安部消防局却坚称用水灭火降温的决定是正确、科学的。

第二,报告也没解释为何瑞海公司可以在天津海港会存放大量硝化棉(炸药原料)、700吨氰化钠(剧毒)、800吨硝酸铵、500吨硝酸钾。这么危险的物品大量囤积在小区与学校旁,严重威胁公共安全,更令人怀疑瑞海公司到底从事何种贸易?是否与军火有关?

第三,没有说明环境污染与影响。报告指出事故一段时间后,已排除空气污染、土壤污染问题,只确定地下水仍有污染。而700吨剧毒物氰化钠,其中有320吨未能回收,大部分已气化、氧化、降解,现场只残留3%。

至于责任追究,中国天津市高级法院2016年11月公布49人被判刑,刑罚从一年有期徒刑到死缓不等。其中无一人是省部级,被网友评讽为:「老虎未逮到一只,苍蝇却被拍一大堆。」

痛苦会过去?

这些消音、避重就轻等掩盖做法好比持续服用「止痛药」。明明疼痛是身体发出的警讯,应当接受治疗而非只靠服用止痛药,但是当局者总爱编织美梦,就是想让受难者、当地居民活在没有过去、没有痛苦、没有真实的思想框架中。

这方法也许奏效了。当时受损最严重的「万科海港城」离爆炸现场只有600公尺,如今重建后高达34层楼的万科海港城,在今年7月所有房间已全数销售一空,即使房产网页上有网友留言批评:「爆炸的房子都炸散了还卖那么贵!有毒物质能清理干净吗?」但买家似乎不在乎有毒物质是否存在、是否有其他环境污染,成交价格每坪25万到35万台币(每平方米1.5万至2万人民币),转手价格甚至高达40万一坪。旁边的学校工程也完竣,更抬高了当地房地产价格。

然而,天津大爆炸只是大陆公共安全问题中的冰山一角,还有多少未爆弹?还有多少危险物品违法囤积?还有多少法规漏洞与人为疏失?这些在当局一贯的消音下,恐怕永远掩盖在冰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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