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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对台舆论战 招数大公开

中共对台舆论战 招数大公开
自由作家袁红冰2009年出版《台湾大劫难》。宋碧龙摄影
第101期
李佳鸿、郑少凡

目前流亡澳洲的中国著名法学家、自由作家袁红冰,于2009年出版时造成轰动的《台湾大劫难》一书中,曾披露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2003年对中共中宣部和统战部的一段「对台统战」的批示:「不要满足于已有成绩。要让有关部门的同志们树立一个信念,通过对台湾社会思想舆论的引导,使两岸统一的观念日益深入人心;要思想统一先行,用思想统一引导经济统一和政治统一。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效实现对台湾媒体和出版的掌控。」

在中共对台的统战行动里,控制媒体、出版业和知识界是最重要的目标之一。本身就担任中共中央对台工作小组组长的胡锦涛,对控制台湾舆论的领域自然并不陌生;胡锦涛上台后,2003年12月,中共中央军委会在《中国大陆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条例》中正式发布对台软性的「三战」战略,也就是舆论战、心理战和法律战。

据台大新闻所教授张锦华、世新大学新闻系助理教授罗慧雯和台大政治系教授明居正的研究指出,中共舆论战的主要特征是放弃强制手段或威吓语言,改采正面的语词,如和平崛起、和谐社会、和平发展等,塑造中国政府正面形象。同时,舆论战不只是媒体战,还是心理战。为了达到全面性的效果,还要能主导舆论话题来塑造对中共有利的价值观,传播「盛世中国」的观念,达到「入岛、入户、入脑」的境界,让台湾社会倾向中共。

舆论战招数1:直接下手新闻置入

在具体作为上,中共舆论战是怎么打的呢?

袁红冰指出,中共控制面板湾媒体和出版业的内部战略有十六个字──「以台制台,为我所用;由点到面,全面控制」。所谓以台制台,即是以台湾媒体作为代理,降低台湾社会的警戒心;而收买台湾媒体最有效的工具还是经济利益。

以直接「购买新闻」的方式置入性营销是最方便也最具「时效性」的方法。在电视媒体方面,一则电视新闻的价码是10万元人民币,每则至少在24小时之内需播出5次,其内容不需涉及政治,只要报导「招商引资」、「风土民情」即可。

在平面媒体方面,2008年,国台办就提供数百万元人民币分别向《中时》和《联合》两报购买刊登「魅力城市」系列报导,同样不涉政治,主打各省城市的「软实力」。

而这些已被披露的现象恐怕还是冰山一角。

舆论战招数2:银弹攻势收买媒体

前《经济日报》副总编辑杨士仁早在2003年1月就根据台湾情治单位提供的机密文件「国内报社、杂志、电视等媒体接受中共或中资资助续况」,发表〈中资介入台湾17家媒体〉一文,说明中资利用台湾民主与开放,加上媒体遭遇不景气,普遍陷入经营困境,以直接或间接方式支持台湾媒体所需资金,甚至入股投资,渗透台湾媒体,包括报纸、电视、杂志等。

如此,藉由和台湾媒体的节目合作、活动交流及人力支持等方式,让台湾媒体与中国大陆分不开;甚至有中方人士已经渗透进入许多新闻经营团队之中,直接决定如何操作报导的议题。

另外,袁红冰指出,如果媒体兼营出版业,「表现良好」的话,将可获得进入大陆图书市场的许可,或成为大陆图书在台代理商;如果媒体业者在大陆经营企业,只要该媒体愿意「配合政府舆论工作」,其在大陆的企业还能获得「只会获利不会亏损」的特权。

舆论战招数3:以商逼媒断绝金援

除了用银弹收买媒体,中共也会以断绝经商机会要挟台商,让他们停止金援台湾不同政治立场的媒体。

资深媒体人、新头壳总编庄丰嘉以亲身经历证实中共这个手法。庄丰嘉2001至2005年曾经在《台湾日报》担任总编辑,《台湾日报》具有独派色彩,1996年获得台塑集团董事长王永庆的金援,王永庆并派其女婿、也是媒体人的李宗昌协助《台湾日报》。

2000年,庄丰嘉还未当上总编辑前就在《台湾日报》工作。有一次李宗昌和报社主管一起吃饭,谈到一件事。李宗昌说,王永庆在中国生意很多,但每当要跟对方签约时,对方就会说:「你们在台湾办了一份台独报,这样我们约签不下去!」李宗昌面露难色地说,王永庆要照顾的员工很多,不只是《台湾日报》而已。

两个星期后,王永庆就宣布对《台湾日报》撤出资金。当时陈水扁总统还游说过王永庆,但王永庆仍宣称「对朋友的帮助总要有限」回绝。但是,这件事情看在庄丰嘉眼里,就知道两个星期前,李宗昌已向报社预示过。庄丰嘉感叹:「当时第一个感受是,你办一个媒体,只是在大陆做生意,对岸就用这种方式让你的金援不见。后来《台湾日报》辛苦经营,在2006年收起来。就是说,在没有强大资源时,你就很难做了!」

另外,庄丰嘉还提到,中国的商业利益还会让台湾的新闻媒体自我审查,甚至连偏绿的媒体也不例外。

他举一个亲身经历来说明。2009年,庄丰嘉时任台湾新闻记者协会会长,一次和台湾的主要几个电视媒体一同到印度采访达赖喇嘛。对于这个国际知名人物,三立新闻台总编辑亲自出马,一行人花了一天采访完,电视台当晚制作好了新闻影片,这个新闻片段在三立新闻台的台湾时间晚间约9点、10点播出,但到隔天清晨6点就没再播过。也就是说,只有半夜看电视的人才能看到此新闻。

庄丰嘉透露,其实采访完的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就知道这个新闻将夭折。因为晚间三立总编辑接到来自台湾的电话,电话一头告诉他:「这新闻我们不要做太大,简单做就好了。」

普遍印象中,偏绿的媒体最爱大骂中国,这次由总编出马,飞过大半个地球采访中共的眼中钉达赖喇嘛,三立竟然「冷处理」。庄丰嘉解释:「他没跟我们讲原因,但我们都知道,三立的戏剧要在中国发行,要去建立关系,那个市场很大。而达赖是中共的劲敌,如果报这个会影响未来的交易嘛!」

不只是新闻报导要自我审查,连媒体邀请参访名单也要自我审查!

庄丰嘉讲另一个故事,说明中共把影响力伸进台湾的媒体,让台湾媒体「自律」。

2005至2008年间,庄丰嘉担任中央社副总编,当时对岸的媒体记者时常来台湾观摩、采访。但中国记者必须有台湾相关单位的邀请函,才能成行来台。当时中央社常发函邀请,毕竟中国大陆很多记者对于台湾的自由民主感到好奇与向往。

但2008年政党轮替后,中央社更换经营人马,庄丰嘉也离开了中央社。一次庄丰嘉的一位中国记者朋友被中央社拒绝邀请来台,那位大陆朋友询问中央社两岸新闻组的相关人员后,对方回答:「现在我们要参考国台办列的允许来台名单,而名单上没你的名字,所以不会邀请你来。」

庄丰嘉当时担任台湾记者协会会长,于是以记协的名义邀请该位朋友而成行。但庄丰嘉不禁感叹:「他们(中央社)等于是参考中国的名单,中国同意的他们才会邀请,如果中国没同意,等于就是被列在黑名单了。你看,中共享这种方式进入到国家通讯社,让中国比较进步、有思考力的记者也不能来台湾!」

舆论战招数4:以台制台收购媒体

由中共当局在台面下出资或赞助,台商公开出面收购台湾媒体。这是「以台制台」效果最为显著,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2008年发生金融危机,付费媒体又面对网络免费信息的打击,经营环境每况愈下,西方甚至出现主流媒体倒闭潮。中共逢此时机,开始加足马力展开「大外宣计划」,投入450亿人民币以提升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新华社的海外宣传实力。

台湾媒体同样面临经营不善的危机,2008年11月,《中国时报》负债已高达百亿,不断裁员减张。旺旺集团董事长蔡衍明最后以个人名义花费204亿,买下中时集团旗下的《中国时报》、《工商时报》、《时报周刊》、中天电视与中视等媒体。

蔡衍明在2008年临时加入这场并购案,而且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就抢走中时媒体集团的经营权,时间之快、金额数量之大、条件之优渥、未来获利的程度等,各方面都广受外界质疑。

蔡衍明成功收购中时集团后,随即于2009年8月正式创刊《旺报》并成立宝立旺媒体公司,业务范围从产品发表到艺人经纪,处理两岸三地全方位的媒体营销业务。

何谓「台湾大劫难」

文⊙李佳鸿

2008年6月,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位在北京西山战略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在召开。这次正式会议被中共列为最高机密等级,参与成员除了中共政治局成员外,还包括书记处成员、军队领导、国务院办公厅正副秘书长、统战部、外交部、公安部、国安部副职以上领导等,共计二百多人。会中通过《解决台湾问题政治战略》等决议。

在《解决台湾问题政治战略》中,中共这么描述对台的总体政治战略任务:「全党要紧紧抓住国民党重新执政的时机,通过加速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全面统战工作,务必于2012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代表大会召开之前,不战而胜政治解决台湾问题,完成祖国统一大业,澈底粉碎国内外敌对势力利用台湾的所谓『民主经验』,颠覆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阴谋。」

《解决台湾问题政治战略》最后指出,「在继续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前提下,全党、全军的工作重心要转到实现2012不战而胜解决台湾问题的政治战略上来。外交、内政、军事、公安、国安、宣传工作,都要主动为对台湾的觉一战线工作服务……用和平方式为主解决台湾的同时,全党全军也要继续毫不松懈地作好军事斗争的准备。」

以上描述来自《台湾大劫难》。这本由中国法学教授、自由作家袁红冰所著的书,于2009年出版时造成轰动。袁红冰个人和许多中共高层人士有密切的互动,包括前中国国家主席杨尚昆、前中央军委秘书长杨白冰家族成员、前中共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成克杰家族成员等。《解决台湾问题政治战略》等资料就是中共党政部门部分人士冒着极大风险传出。

袁红冰在和他的台湾朋友聊起《解决台湾问题政治战略》时,台湾人都表示震惊。「怎么可能!」是大家共同的反应。

但是2011年的现在再看《台湾大劫难》,台湾当前局势和袁江冰所描述的竟然很相似──中共在台湾「外交、内政、军事、公安、国安、宣传工作」各方面的布局都在慢慢显现。而「控制面板湾媒体」就是中共统战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在这方面,旺中集团是否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不言而喻。

胡锦涛对台「软的更软、硬的更硬」

文⊙李佳鸿

关中共对台湾的统战策略,在前国家主席江泽民时代,实施的是「软硬两手策略」:「促进两岸经济交流,采取『以商围政』的政策。与此同时,不放弃武力统一台湾。」江泽民并提出,解决台湾问题要有时间表:「台湾问题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完成祖国的统一不能无限期地拖下去。」

其后,胡锦涛于2002年接任中共总书记、2003年担任中国国家主席,同时接任中共中央对台工作小组组长。他的对台政策基本上延续江泽民时的软硬两手策略,但是「软的更软、硬的更硬」。

在硬的方面,2005年3月通过《反分裂国家法》,明确提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可使用「非和平」的方式达到国家统一,引发轩然大波;随即胡锦涛提出《新形势下两岸关系的四点意见》(胡四点)──坚持一个中国大陆原则绝不动摇;争取「和平统一」的努力绝不放弃;贯彻「寄希望于台湾人民」的方针绝不改变;反对「台独」绝不妥协。

在软的方面,2005年4月中共便邀请国民党前主席连战赴中展开「连胡会」,强调「党对党」交流和两岸经济合作。8月,中共宣布对台15种水果将采零关税措施,并办理「两岸合作农业论坛」,释放利多。而大陆各地成立台商协会,台湾县市政府并多次派人与会,显示「以商围政」策略(即以商逼政、以民逼官)已有明显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台商若涉及台独,大陆也绝不手软。如长荣集团总裁张荣发婉拒续任总统府资政、奇美集团创办人许文龙在民进党发动反《反分裂法》游行前夕,发表全力支持《反分裂法》、不搞台独的「退休声明」。

数据源:杜圣聪(2008):《两岸真相密码──中共对台宣传的政策、作为与途径.全面解析中共对台舆论战》。台北:秀威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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