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当中,对华经济政策成为欧巴马与罗姆尼两位总统候选人的激辩焦点。美国媒体未将双方在这场辩论中的态度当真,是因为不管谁上台,都可能因实际需要而放软姿态。但美媒没想到的是:中国的经济衰退已成定局,新一届政府上任后面临经济战略大调整,现在面临的问题,比如人民币汇率、美国本土工作机会流失到中国,将可能不再是问题。
外资不再青睐中国
世界终于发现,中国发生的事情正在影响他国以及他国人民的生活。意在彰显胡温政绩的「黄金十年」,在胡温还未谢幕之时,已先行滑入了衰败。由于中国已成为世界上78个国家最大或第二的贸易伙伴,吸引外国直接投资数量居世界第二位。如今中国面临经济发展重新定位的战略转型,不可避免也将影响到世界各国的经济定位。
根据最新7月5日公布的《2012年世界投资报告》,今年1月至5月,外国企业对华直接投资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但中国商务部10月19日发布的数据显示,9月全国新批设立外商投资企业2,248家,同比(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6.4%;实际使用外资金额84.3亿美元,同比下降6.8%(未含银行、证券、保险领域数据),连续4个月下跌。
与此同时,前往东南亚的外国投资正在快速增加,显示出跟中国脱离的迹象。由于对中国的政治风险及经济形势前景的担忧,目前投资者和企业正越来越多地将资金撤出中国,同时抛售人民币。据《华尔街日报》透露的数据,过去10个月当中,企业结汇的数量仅达1.459亿元,大大少于由于贸易顺差流入中国的外汇结余,这个数字大约为9.050亿元。这表明,中国的出口企业不再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而且部分投资者正在将资金抽离中国。
据联合国报告,因欧债危机爆发,全球跨国企业已经收回5,000亿美元资金,占全球FDI(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外国直接投资)三分之一,目前手上约有4兆至5兆美元现金尚未找到投资目标。目前,至少仍有半数跨国企业对投资持观望态度。
东南亚取代中国成为外商投资新热点
中国方面称,「目前吸引外资正处于结构调整期,低端制造业吸收外资有所减少,现代服务业吸收外资占比在增加;以出口为目的的外商投资在减少,以中国市场为目标的投资在增加。」但事实表明,投资者正在失去对中国的信心,著名的瑞士投资商麦嘉华(Marc Faber)也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力度在明显衰落。他在接受纽约彭博新闻社的广播采访时,更愿意将自己说成是「欧洲股票的购买者」。谈到中国时,他说,过去十年的10%的成长速度将会明显放慢,他建议道,「在购买中国股票前,我将等待刺激经济计划的出台。」
正如外资曾经对中国趋之若鹜一样,新兴的东南亚国家在过去的几年间成了国际资本追逐的新热点。不仅有一些外资企业开始搬离中国,在东南亚国家设厂,中国一些本土企业也在低成本的利益驱动下,迁往东南亚。至2012年上半年,流入印度尼西亚的外国直接投资(FDI)是五年前的3倍以上。据越南媒体报导,过去五年来,越南FDI合同项目总额成长5.1倍,实际利用外资成长3.3倍。
在新兴的东南亚国家中,另一个有投资潜力的是缅甸。7月份,美国对缅甸的制裁解禁,批准了美国企业对缅甸投资,并与国营缅甸石油天然气公司合作,美国资本开始逐渐流入缅甸。缅甸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在缅甸的外国投资项目中,和资源有关的占到一半以上,主要投资来源国为亚洲国家和英国。缅甸曾是英属殖民地,在语言、文化和经营理念方面和西方有一定共通,对于英语国家的投资有一定便利性。
此外,泰国、柬埔寨、孟加拉国、巴基斯坦等国,最近几年也出现外资急速流入趋势。对此,中国并非不知晓,但只好强自镇定地说,「中国的规模经济,对外资的吸纳能力以及抵抗风险的能力,是这些国家所不具备的,外资的流入会在一定程度上拉动这些国家经济的成长,但不一定会带动这些国家形成中国当年的起飞势头。」
中国外贸的重新定位
被视为「中国外贸晴雨表」的广州交易会10月15日在广州开幕,在当前严峻的外贸形势下,各出口企业全力出阵,希望借助广交会开拓国际市场。但本届广交会欧美客商到会情况相对冷清,来自亚洲、南美等新兴市场国家成为参展商们争先追逐的目标。
来自广交会官方的最新数据显示,截止到10月17日,广交会海外采购商到会人数共82,311人,其中来自亚洲的客商多达45,470人,占据半壁江山;按国别和地区计算,来自德国的客商仅746人、英国987人、法国1,039人、美国3,420人。但来自新兴市场国家的相对要多得多,仅俄罗斯客商即到会4,230人,印度有3,646人。
按照交易量来看,本次广交会期间,南美市场掀起一个小高潮。中国制造网与玻利维亚中国商会签署协议,未来三年将合作在线线下采购交易。据悉,玻利维亚中国商会的全部采购量在本次广交会期间将达上千万美元,最大的行业来自汽车摩托配件行业。
今年出现中国外贸重心转移这一趋势并不奇怪。早在两、三年以前,中国出口贸易已经开始向发展中国家转移。
上述事实说明,美国、欧盟都必须调整对华经济政策。美国受到的影响不大,美资回流带回的正是美国缺少的就业机会。但欧盟尤其是德国的制造业对中国依赖太强,一旦没有中国订单,不少企业将倒闭,原本严峻的就业问题将雪上加霜。
何清涟
作者为旅美中国经济专家与评论家,美国《商业周刊》1999年评为「亚洲之星」。其著作《现代化的陷阱》一书被推选为「30年中国最具影响力的300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