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股市專題

中國股市的病根在何處?

5月以來,中國股市連續出現強烈「地震」,且「震波」不斷加大。
5月以來,中國股市連續出現強烈「地震」,且「震波」不斷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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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期
何清漣

今年5月以來,幾乎與四川地震同時,中國股市也接連發生幾場「地震」,股民損失慘重。由於境外游資與大炒家早已清倉離場,只剩下那些將家產全部押上去的小股民還心有未甘地戀戀於股市,希望政府出手救市,以圖減少損失。

中國股市大跳水

5月以來,中國股市連續出現強烈「地震」,且「震波」不斷加大。從6月9日至12日這4個交易日裡,滬深(上海、深圳)A股總市值已由此前的21.66萬億元迅速大幅縮水,4天內A股市值損失近2.7萬億元,平均每天6,800億元左右。有人計算,當時中國A股市場的股票帳戶戶約為1.15億戶,由於絕大多數投資者都同時擁有滬、深兩個帳戶,A股市場的股民約為5,750萬戶,上述市值損失意味著A股市場的每位投資者平均每天損失1.18萬元。4天累計,每位投資者的平均市值損失近5萬元。最讓股民絕望的是,被股民寄以厚望的「中國石油」也無法止跌。

6月18日的全線普漲讓業界人士為之一振,以為大量游資進場,股市回春有望。沒料想僅是曇花一現。6月19日,中國股市再現「黑色星期四」,6月20日,滬深兩市在震盪中走出了紅線,滬指衝高後回落,最後報收2,831點。

中國股市這一輪「牛市」行情從2007年1月發動,至2月16日衝破3000點大關,此後,境外游資(其中不少是中國出境漂白的游資)不斷湧入,中小散戶紛紛進場,硬是將中國股市拉抬至2007年10月16日的6,124.04點,其時中國股市總市值高達40多萬億。與那時相比,6月20日的中國股市,市值縮水高達20多萬億元。

沒有贏家的股市?

誰在股市裡賺了錢?為解答這個問題,中國中央電視台「經濟半小時」節目與搜狐網、和訊網、東方財富網等聯合做了一項調查。調查時段自2007年1月1日開始,至2008年6月17日,共有764,588名投資者參加了這一調查。調查結果顯示,92.51%的投資者虧損,盈利的只占4.3%,勉強不虧的占3.15%。在虧損者當中有59.98%的人的虧損總額占其金融貨幣財產的50%以上。

當詢及導致中國A股大幅下跌的原因時,接受調查的人當中,有81.85%的投資者認為中國A股市場調控及監管有問題,有12.22%的人認為最主要原因是中國經濟前景不明朗,3.42%的人認為最主要原因是外圍金融市場動盪,還有2.51%的人認為最主要原因是油價持續攀高──從我對中國股市的觀察來看,認為中國A股市場調控及監管有問題的答案多少接近事實真相,而後三種看法的人對中國股市的基本性質都缺乏瞭解。

中國股市:成也政府敗也政府

中國股市從其誕生之日開始,就是一個圈錢與財富再分配的場所。最開始是一批先知先覺的企業有效地利用了這一交易平台圈錢。前中國總理朱鎔基最開始想「規範整頓」股市,折騰了一番後發現難度實在太大,於是產生了一個聰明想法:與其讓別人在股市圈錢,政府來收拾爛攤子,還不如政府自己圈划算。於是將大批經營不善且資金飢渴的國有企業推向股市,利用股市對國有大中型企業「救死扶傷」。嚐到了甜頭後,本屆政府比朱更大膽,乾脆利用股市成功地化解了中國金融系統的大量壞債。

這樣一個股市注定充斥著投機者。股票的上漲根本不是基於企業的業績,而是基於有無炒家在拉抬其市價。沒有任何人想長期持有某企業的股票,都是追漲殺跌,輪番炒作。對這樣的股市,政府如何監管?又有誰有能力監管?

中國中央電視台的調查其實漏掉了股市的真正贏家:上市企業。許多國有企業本來不是生命垂危,就是病入膏肓。當它們通過股市成功地圈到了大批錢後,方才起死回生。即使後來逃避不了死亡命運的企業,至少也通過股市資金續過一段命,而這一續,至少改變了許多國企負責人的命運,讓許多上市的利益相關者不同程度地獲利。只不過,他們都是隱形獲利者,很少人有渲染這一點。與歐美包括亞洲的股市相比,中國股市最大的特點就是「政策市」,沒有政府積極的政策傾斜與扶持,不會有股市的繁榮興旺;但也正因為政府的扶持目的與方法都出於自利的需要,中國股市始終有「病」。

銀行業:中國股市的最大受益者

但從中國政府的角度來看,有這樣一個股市存在可以化解一些經濟風險。

多年來,中國銀行系統的鉅額壞帳(最高時曾達9,110多億美元)一直是中國政府的心頭大患。經濟觀察人士一直認為金融危機將成為中國經濟危機的引爆點。有那麼幾年,中國政府曾想盡方法,試圖將中國銀行中的巨無霸──工商銀行與建設銀行推向華爾街圈錢,以轉嫁金融風險。但此舉因華爾街設置的門檻過高,最後只好轉向香港與中國A股市場。在中國A股市場陸續上市的銀行計有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工商銀行、招商銀行、浦東發展銀行、民生、華夏等多家。銀行股最紅火時,其總市值曾占中國股市市值的一半。

對比中國銀行業上市前後的壞帳率,就可以知道股市的存在以及政府掌握股市的操控權,對中國當局來說是多麼必要。

由於中國銀行業的壞帳率對世界來說都是個祕密,為便於比較,引處只用中國政府公布的數據(實際數字可想而知高很多)。2004年3月底,中國四大國有銀行的不良貸款為18,900億人民幣,約占貸款總額的19%。但從2006年以來,各銀行陸續上市之後,情況大有改觀。到2007年末,中國、建設、工商等五家大國有銀行總資產29萬億元,不良貸款率亦降到歷史新低,平均不良率僅為8.05%──須知這些年中國銀行業除了裁員之外,其經營手段並未有明顯改善,腐敗也並未大幅減少,由於房市下跌、企業破產及股市下跌,新的不良貸款在持續增加。如此情況下不良貸款率大幅減少,股市圈錢之功實不可沒。對於這樣一個為政府自利目標服務的股市,期望它「健康發展」,只能說是期望者過於幼稚。

 金融小辭典

何謂大陸A股、B股?

A股也稱為人民幣普通股票,是指那些在中國大陸註冊、在中國大陸上市的普通股票。以人民幣認購和交易。A股參與投資者為中國大陸機構或個人。

B股也稱為人民幣特種股票。是指那些在中國大陸註冊、在中國大陸上市的特種股票。以人民幣標明面值,只能以外幣認購和交易。B股參與投資者為香港、澳門、台灣地區居民和外國人,持有合法外匯存款的大陸居民也可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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