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觀點

「悶」死人 有旋機

「悶」死人 有旋機
The Weather Man. Getting Images
第25期
周平沙

我的么兒小儒常有驚人之舉!

高三、一米七五身高的他,卻如小學幼童「不解世事」,心靈之單純,與同齡者相較顯得幼稚、無知許多。我總是把他當作小小孩對待。

然而近年來,他經常推薦有線電視上的電影,半強迫讓我觀賞,而電影內容往往超出我對他大腦評價的水平,我常說:「奇怪!這類電影你怎麼看得懂?」

今天,他推薦我看美國好萊塢電影《氣象先生》The Weather Man)。

其實他推薦的電影多數都屬於「極悶」級的,而《氣象先生》意識流的編劇手法,中年男子的內心感受,小儒究竟能懂多少?我很懷疑!可,還是得肯定他的鑑賞能力,畢竟這類探索心靈的電影,總比那些血腥暴力片好多了。

大衛,是芝加哥地方電視台的一名「氣象先生」,由尼可拉斯凱吉(Nicolas Cage)飾演。他在人生的低潮處審視自己,希望認清自己。但他發現,他越想控制他的人生,生命就越像天氣一樣,充滿變數。

他的父親是一名嚴謹的作家,「氣象先生」非常在意父親對他的評價,他覺得父親一定認為他是一個蠢蛋。父親得癌,在生命之燈即將熄滅之前,他希望兒子明白一個道理:「人生像一堆屎,必須有所割捨!」但是,「父母永遠會操心子女,無論子女多大!」因為當時大衛正面臨婚姻破裂、一雙子女必須跟前妻和新任老公同住的境地。

「我的家人和另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其中的酸澀我無法體會,然而「生命中須有割捨」的道理我懂一些,我們永遠是孩子的父母,關懷小孩只要有心,隨時都可以表達,不在乎是否住在一起。生命未必像屎那般惡臭,卻也苦多於樂,如何在「看開」、「放下」的經歷中走出自我的枷鎖卻需要智慧。

「氣象先生」總是努力研究風雪變化,希望「掌控」天氣,還自以為聰明地訂出「低溫日」。而,冬季的每一天,哪一天不是低溫日呢?風雪到處跑,氣象預報不準確,「氣象先生」被觀眾揶揄,還被莫名地丟垃圾食物洩憤。

這個杞人憂天又憤恨不平的氣象人其實非科班出身,沒有自信心,又想藉由努力來掌控一切。結果,他在自我否定又自我肯定的循環中求得心理平衡,卻失去了關懷他人的耐心,導致妻離子散。

如果「電子總是圍繞原子核旋轉」與「地球永遠圍繞太陽旋轉」是相通的道理,那麼,生命圍繞甚麼「原則」永遠地延續旋轉呢?那些「自我否定」與「自我肯定」絕對不是生命追尋的標靶,人類想「掌控一切」的「自大」也肯定會被大自然嘲笑愚弄。如果宇宙旋轉的機制永遠存在不變,那麼,尼采所謂的「永刧回歸」只是人類的幻想。人類與電子一樣,在宇宙旋機的帶動下自然生息。

而「宇宙旋機」帶動電子運動與一切生命的秩序,如果我們配合這個旋機運動,同化宇宙旋機,生命的一切安排就是有序的,只要跳出這個旋機,物質循環的機制就被破壞,生命的一切也就一團混亂。是不是這樣呢!?

大衛敬仰的父親還是離開了他的家人,回歸了塵土。他是個樸實真誠、不欺騙自我的性情中人,面對生命僅剩幾個月的宣判,澹然冷靜,對子女的關心點到為止,所謂「中道」者,或許正如大衛父,遵循一個真理,平順無華走完一生。

而大衛辦完父親的喪禮,一人前往紐約,接受了他極力想爭取的全國性電台「氣象」播報工作。最終,他面對現實,不再掌控一切,「割捨」了完美的價值觀,也接受了他的妻小與另一個男人住在一起的生命安排。

但是,「接受」代表他「看開」人生無常?還是「放下」了他內心想掌控又控制不了的得失心之後,人生的運轉導入了正常的旋機?

中年男子面臨的不僅僅是親情、工作的困頓,而是整個人類生命的重大課題。我18歲的么兒究竟能體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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