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168年歷史的英國小報、全球傳媒大亨魯伯特.梅鐸(Rupert Murdoch)「新聞集團」(News Corporation)英國子公司「新聞國際」(News International)旗下最暢銷的週日報刊──《世界新聞報》(News of the World),因為電話竊聽醜聞導致快速停刊。該報在7月10日出版的最後一期報紙上,為醜聞事件表示道歉,並向讀者感謝和告別。這家以挖掘名人小道消息、爆料和八卦聞名的週報,最後只能用短短數語,向幾百萬名讀者說再見。
第一大八卦報踢到鐵板
《世界新聞報》是梅鐸1968年併購的第一家英國報紙。由於該報獲利甚高,梅鐸得以順利在英國及美國建立起媒體王國。目前「新聞國際」在英國的報紙還有《泰晤士報》、《星期泰晤士報》、《太陽報》等。
7月上旬,《世界新聞報》因爆發竊聽公眾手機的醜聞引發軒然大波。相關受害者包括政商名流、命案受害者家屬、陣亡將士遺族、倫敦地鐵爆炸案的罹難者家屬等。消息傳出後,因涉及層面太廣,震撼全英。英國國會不但召開緊急會議討論該報行徑,首相卡麥隆(David Cameron)也表態要求正式調查個水落石出。
對於《世界新聞報》來說,7月上旬的發展太過突然且相當戲劇化。英國《衛報》於7月4日披露,《世界新聞報》竊聽的對象包括一件綁架撕票案受害少女的手機,竊聽者嫌手機信箱裡的簡訊太多,還刪除了一些。警方因此誤以為該少女還活著,耽誤了破案進程。這樣可能危害社會秩序及公眾安全的不當行徑,引發了英國公眾的憤怒。《每日電訊報》接著披露,竊聽對象還包括在伊拉克戰場犧牲的英軍士兵的家屬,這已經超越了人們可以接受的底線,該報的主要廣告商因此撤出。7月7日,「新聞國際」總裁、梅鐸之子詹姆士.梅鐸(James Murdoch)宣布該報自7月11日起停刊。
根據英國法律,竊聽電話屬非法行為,唯有情報人員獲得搜索票,才可以監聽指定對象。如果竊聽案屬實,相關人員將被起訴。警方表示,遭竊聽的受害人可能高達四千人,估計賠償金高達一億兩千萬英鎊(約台幣五十五億一千萬元)。
《世界新聞報》為了搶獨家,竊聽採訪對象電話已非「新聞」。最早曝光的竊聽案發生在2007年,該報王室新聞編輯古德曼(Clive Goodman)因竊聽威廉王子幕僚電話而入獄四個月。而當時擔任編輯主管的柯爾遜(Andy Coulson)2010年還被首相卡麥隆延攬擔任發言人。
梅鐸善於利用媒體影響政局。原本支持工黨的《太陽報》去年大選前宣布轉向支持保守黨黨魁卡麥隆,為保守黨爭取不少選票。卡麥隆擔任首相後與《世界新聞報》執行長麗貝卡.布魯克斯(Rebekah Brooks)過從甚密。卡麥隆因此也受到這件醜聞的打擊。
新聞監督別人,首先要能律己
分析指出,為了不讓醜聞擴散,甚至重創集團形象,梅鐸寧可「棄車保帥」。因為,英國政府即將決定是否批准該集團備受爭議的併購行動──接手衛星電視廣播機構「英國天空廣播公司」(British Sky Broadcasting)。併購案目前由政府文化部等相關部門審核中,外傳9月可以定案。但在爆發竊聽醜聞後,社會大眾對於梅鐸掌控過多英國媒體,不利多元意見的新聞環境,有壟斷言論與民意之虞。因此併購案能否過關,受到各界高度關注。
受到最大震撼的無疑是該報的員工,對200名記者來說,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他們紛紛表達不滿及憤怒。部分員工認為,他們背負著前人的罪名。
擔任新聞國際公司董事長的詹姆斯.梅鐸對員工說:「世界新聞是要監督別人,要別人負責的事業,卻無法律己……世界新聞的聲譽被錯誤的行為玷污,如果最近的指控屬實,此一不人道的行徑在本公司將無容身之處。」工黨國會議員華森(Tom Watson)表示,這是全英國善良百姓的勝利,關了最好。
而最後一期報紙該怎麼呈現?該報在頭版和最後一版刊登了以往獨家消息的照片,還包括一份48頁、可以留作紀念的部分,該期的全部收入將捐給慈善事業。
第3版則是刊登了一整頁社論向讀者道歉:「我們讚頌高標準,我們也力求高標準。但是,就像我們現在才痛苦地瞭解的一樣,在2006年以前的幾年裡,一些為我們工作的人,或者以我們名義工作的人,很可恥的不符合這些標準……很簡單,我們誤入歧途了。電話被竊聽,對此本報深感歉意。這種可怕的不道德行為是沒有正當理由的、給受害者造成的痛苦是沒有理由的、給一個偉大的歷史帶來的深深的污點是沒有理由的。但是當這種憤怒得到彌補後,我們希望歷史會最終根據我們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來評判我們。」
同屬新聞集團的《泰晤士報》社論表示,無論此事件最後還有甚麼會曝光,這是英國新聞業的一個分水嶺時刻。為了公眾的利益,也為了新聞本身的利益,所有發生的事情應該被調查,被公諸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