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歲末年終之際,中國在中共高壓統治下出現第一個「自治區」,受到國際高度關注。這個創下紀錄的地方是廣東省陸豐市東海鎮烏坎村。
徵地卻未賠償官員一再說謊
整起事件肇始於9月21日,烏坎村數千村民對多年來「徵地卻未賠償」非常不滿,因此聚集抗議。村民們表示,官員與房地產商勾結,強行占用大量農田修建夜總會和豪華別墅,卻未給村民們賠償。當時事件發展約四天,警民衝突中有十多名村民被警棍打傷送醫,警方也拘補數名抗議者。事件在廣東陸豐市當局允諾調查烏坎村徵地問題後獲得平息。時任陸豐市常務副市長的邱晉雄甚至承諾每七天公布一次工作進展,並讓村民代表參與監督。
然而,到了11月,烏坎村村民對該市工作組一個多月來的工作非常不滿意,認為沒有實質進展。村民拉橫幅、舉標語遊行,高喊:「打倒貪官,還我土地!」面對此一狀況,時已任代理市長的邱晉雄承諾針對村民的訴求進行調查。然而,十多天過去後承諾再交白卷。不僅如此,12月3日當地市政府居然對外界表示烏坎事件已經平息,並宣稱已向村民發放補償金。村民得知後群情激憤,痛罵政府謊話連篇,於是從12月4日開始再次上街靜坐抗議,現場至少聚集近五千人。
村民趕走官員 完成自治
當局眼見風波無法迅速平息,竟於12月9日以「成立非法組織」罪名,強行抓捕原打算與中央協調的臨時代表理事會副會長薛錦波與其他同行數人。隔日,村民立刻上街抗議,趕跑當地政府代表,成立自治委員會,要求釋放被查扣的五名村民,雙方對峙數小時,一直持續到11日。期間警方施放催淚彈、射水砲驅趕村民,衝突不斷,情勢非常緊張。薛錦波的家屬11日傍晚接獲電話前往醫院,眼見薛錦波早已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根據警方表示,薛錦波是在羈押途中因心臟問題而猝死,但是親屬發現遺體身上有多數遭鈍器毆打的痕跡,甚至出現屍斑,懷疑薛錦波是在遭逮捕當天即被痛毆致死。
薛錦波的死訊震驚全村,村民悲傷激憤,決定發動更大規模的抗爭。隨後警方的武裝封鎖層級不斷升高,烏坎村局勢十分危急,隨時可能爆發流血衝突。
烏坎成為國際媒體中心
12月6日開始,國際媒體漸漸注意到這起事件,多次以電話連線採訪報導。報導指稱,警方以大批武警和武裝催淚彈封鎖烏坎村,全村幾萬人將陷入糧食短缺、物資匱乏的圍困狀況,情況緊急。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國際媒體開始報導這起事件,外國記者紛紛透過山間小徑擁入烏坎村。
烏坎村村民不再相信中共官員、不相信中國媒體,面對瞬間擁入的外國媒體記者如BBC、NHK、《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每日電訊報》、港台《蘋果日報》等,村民紛紛表示歡迎,希望能將消息盡快傳播出去,給中央政府施加壓力。簡單的村屋頓時變成國際新聞中心。據估計,12月20日晚間約有80名海外記者在烏坎村現場。
由於烏坎村實際上已成為「第一個從中共獨立的自治區」,事件逐漸擴大。為了避免事態繼續擴大,當局態度逐漸軟化。根據12月21日《蘋果日報》報導,廣東省委副書記朱明國表示有誠意解決問題且不追究,並釋放先前被捕的3人,武警崗哨也隨即撤離,村民協調後也決定撤除村內巡守點,原先村民預定發起的遊行暫停,整起事件暫告落幕。
烏坎事件歷經三個月的抗爭,原本傳出有可能重演六四坦克鎮壓的消息,但最終創下中共沒有動用武力處理群眾抗議的先例。烏坎事件得以不流血結束,外界分析主要是基於村民的獨特抗爭手法,他們聰明地開放外界媒體進駐,迅速將事件曝光,讓當局不敢輕舉妄動。另一個原因是烏坎村凝聚力極強,透過民主程序選出自治代表,維持高度紀律,使得當局慣用的分化、瓦解、打擊伎倆落空。
然而,目前事件看似和平落幕,當局的態度軟化可能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村民仍高度警戒,嚴防秋後算帳。未來海外媒體是否能持續關注追蹤,將是左右烏坎村命運的重要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