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不可分割的。只要一人被奴役，所有人都不自由。
~甘迺迪總統
94. 何處好修行
「俗話說『人在公門好修行』。越亂的世道越能驗證自己究竟修到甚麼程度，也越容易遇到考驗你心性的事。」翟羽接著丟出讓四個人都驚訝得閤不攏嘴的決定。
「先生，您要移居到香港？」周老爺子有點手足無措。
顏老爺子則是不知該如何應對。
「咱們都一起去吧！李家的二位娃兒也在那裡不是嗎？」翟羽看著李金問道。
李金連忙點頭。
「先生，說句心底話，香港近年來不太宜人居。尤其是今年，奧運把中共搞得有點神經質。或者我們等北京奧運結束了再去香港？」顏老爺子建議著。
「北京遠著咧！香港是最合適的可以近距離觀察中國的地方，考驗人心的事情也多，比待在這裡修得快。你們不是都想修行嗎？香港是個好地方。」翟羽雲淡風清地說著。
「先生，如此說來還不如去上海或北京。那裡比香港複雜，考驗人心的事情恐怕更多。是不是也更有益修行呢？」周老爺子回過神來，犀利一如往常。
翟羽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去北京，只可惜我的徒弟只肯待在香港發展，我這個當師父的只好配合他。」
其實翟羽選擇香港另有原因，只是他沒有明說罷了。
顏老爺子當然知道翟羽是在開玩笑，不過自己的孫兒被如此看重，心裡還是美得直冒泡泡。
「先生打算在香港待多久？」周老爺子思索著是不是要在香港置產，以便安頓大家。
顏老爺子猜到周老爺子的意思：「您到了香港還跟我客氣嗎？我們家可是做房地產業的，要甚麼房子沒有呢？看先生是打算住在鬧區還是住宅區，如果我們手上沒有現成的適合的房子，找同業選幾個合適的樓盤也不是甚麼難事。」
「別忙了。住哪裡都行。我也不怕吵鬧，只要有個小房間，一床一桌一椅，給我安身就行。」翟羽微笑道。「香港的大多數人怎麼生活，我就怎麼生活。」
但別說顏老爺子不會這麼做，對周老爺子來說，整個周氏的資產根本上都來自翟羽，翟羽才是那個富可敵國的人。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翟羽屈居於香港的鳥籠公寓裡。
顏老爺子與周老爺子對望一眼，二人心裡都有數。這件事他們稍後再商量妥當就好，不急於此刻。
翟羽自然清楚他們在想些甚麼。但他自有打算，到時候他們就會明白。
「來說說香港的問題。回歸十年又逢上北京奧運，今年的香港每個月都會很忙碌吧！」翟羽誠心地請教顏老爺子。
「先生想要聽好的那面還是壞的那面？」顏老爺子問。
「好的就不用說了，聽聽壞的吧！」翟羽說道。
李金與李華又再次訥悶起來，怎麼這位「老人家」不愛傳統的報喜不報憂，卻反而專挑不好的聽。
翟羽轉頭對著二兄弟說：「好的事情很正常，就都是那些個經濟一片大好，大家賺了多少錢嗎？壞的事情卻有些徵兆，可以用於推測未來。」
李金與李華聳然一驚。雖然不是第一回經歷，但他們總是忘記這位先生是有異能的，但無奈管不住自己的思緒，每次都讓這位先生讀得一清二楚。
顏老爺子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便扳起手指頭開始數起來。
「先說商界吧！所謂的『紅色商人』越來越多，我們顏家恐怕是僅剩的幾家不去中國內地發展的企業。這樣的影響不言可喻。我那二兒子在德國教經濟學，他們學校有位中國通的學者就用『嬪妃經濟』來形容商人與中共官員之間的關係。簡單的說，就是要先攀上這嬪妃的位置，向上位者獻媚。受青睞者就有利益，被打入冷宮者就失去利益。」
「再說宗教界吧。現在好像只剩下基督徒還能站出來為宗教信仰以及民主人權發聲，其餘的莫不爭先恐後地與中國宗教局建立關係。前年中共還弄了一個甚麼『世界佛教論壇』，中共宗教局長，香港民政局長帶頭之下，包括台灣的佛教界都一起響應，幾乎沒有落下的。」
周老爺子點點頭：「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中共雖然迫害各種宗教，又對藏傳佛教極盡鎮壓之能事，可是對於道教與佛教的確努力攏絡。現在中國各個名山大廟哪個不是香火鼎盛？就說那個少林寺吧，聽說還打算發行股票上市哩！」
這些事情都很新鮮，翟羽神情專注地聽著。
顏老爺子轉向周老爺子：「我其實很不能認同佛教界的態度。他們認為一切皆有因果，所以好像在極權暴政面前不動聲色反而是修得高、修得好！我雖不懂佛法，但實在不相信釋迦牟尼佛會這麼教導弟子。」
周老爺子說：「您既然這麼問了，我就努力答一答。其實這些都是藉口吧！甚麼叫不參與政治，寺廟之上還有民政局管著是吧！僧人也要吃飯。不管是接受捐贈或去買點民生用品，都有法律與稅務的關係不是嗎？這法律與稅務就是政權的最大表徵。哪裡不是政治？」
周老爺子看著翟羽說道：「其實我讀『大藏經』，從來不覺得佛陀一邊口說因果一邊放任罪惡。舉個例子吧，在《維摩詰經》裡有一回阿難被一個叫做摩登伽女的女子施法誘惑差點做出錯事來，結果還是佛陀出手把阿難一把抓到跟前，才阻止了阿難犯錯。」
「如果說因果，那個摩登伽女和阿難也是有因果的。前世他們二人本是夫妻，這一世因為摩登伽女見阿難相貌好受其吸引，才會央求母親施術。阿難自己則是心底從來沒有斷去美醜的區別心，才會招來這一劫。但佛陀為何要出手阻止，並且以此點化阿難與其他弟子呢？何不讓他們順隨因果，再結個永世的孽緣？」
翟羽點點頭：「周老舉的例子很有意思，色關對修行人是極其嚴重的問題。但擱在其他人命關天的問題上面，對於一個凡人或是修行中人來說，遇到了見著了，那就絕對沒有旁觀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