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園

119. 消失的國界

尋夢園 119. 消失的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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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羈

洗錢,又稱洗黑錢,指的是將犯罪或其他非法手段所獲得的金錢,經過若干方法以「洗淨」為看似合法的資金。洗錢常與經濟犯罪、毒品交易、恐怖活動及黑道等重大犯罪有所關連,也常以跨國方式為之。

洗黑錢有共通特徵,例如高額、不明來歷,在組織及帳戶中間流動,主要目的是清洗或含糊資金的來源地,不計成本。

~維基百科

119. 消失的國界

回到台北之後,顏成中與周玲玲就跟著韓恆一去看了幾處樓盤。因為金融風暴所以銀根一時緊縮,所以市面上有一些條件不錯的單位被拋了出來,價格也算合理。

周玲玲對不動產市場沒有概念,但顏成中是箇中高手,所以只考慮了一個上午,就決定買下一戶新樓盤,至於裝修的問題就一併委託韓恆一處理了。

「下午沒事,去北投泡溫泉如何?」韓恆一看著手錶。

「你還有約嗎?」顏成中問道:「不用陪我們的。」

韓恆一搖搖頭。「北投有一處二千多坪的建身俱樂部,經營者最近惡性倒閉,我手上有抵押權。這個物業其實條件不錯,重點在於稀有性。我父親有個老朋友,去美國很多年了,最近卻捧著大把鈔票回來,說是對那個物業有興趣。」

「這麼好的生意,你皺甚麼眉頭?」顏成中笑著拍他的肩。

韓恆一嘆口氣:「這個長輩這些年來做了各種生意,沒有一樣成功的。可是又要端著上流社會的架子,活得挺累人的,也讓人總想敬而遠之。」

顏成中明白了。「他只是個白手套?」

韓恆一點點頭:「這些年流通到美國或避稅天堂的錢,大半是中國太子黨甚至是軍方高幹污來的錢。我擔心居間仲介這種交易,最後會沾得一身腥!」

很多人對於這種容易的錢是求之不得,但韓恆一家產豐足,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名譽。

「那就轉給其他同業去做吧!」顏成中建議。

韓恆一苦笑:「如果能轉手就好了,人家指定我啊!礙於長輩的關係,不好不理。」

「我們也去看看那個物業如何?」周玲玲的好奇心被引了起來。

於是三人往北投出發,半個多小時之後就和韓恆一的那位長輩郭先生碰了頭。同行的還有郭太太。

在那個溫泉俱樂部裡繞了快一個小時,幾個人轉到附近的一家溫泉行館喝咖啡。男人們談著不動產的事,周玲玲則和郭太太一起去泡湯。

冬天泡湯是一大樂事,但是因為周玲玲與郭太太不熟,郭太太年紀又快趕上周玲玲母親,找不到甚麼共通的話題,所以兩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著。換了衣服之後她們又加入仍在談著台灣不動產的三人。

「你不去泡湯嗎?」周玲玲坐在顏成中旁邊低聲問他。

顏成中看她泡得雙頰紅撲撲的,像個小女孩,笑著說:「不了,其實我們也沒太多時間了,晚班飛機回香港吧!」

「你們都談完了?」郭太太笑問。

「是啊!」郭瑞彬一臉雀躍。「現在入手,價格最合理。」

「現在是最低點嗎?」郭太太轉頭問韓恆一。她離台多年,對台灣不動產市場真的很沒概念。

韓恆一點頭:「有幾個客觀條件形成今天台灣不動產的狀況。不管怎麼說,台北已經成為中國大陸熱錢的停泊地,也是富商與官二代們移動資產的一個選項。光是這一項就不可能讓不動產跌價。2008年的金融風暴是個意外,也是難得的低點。」

韓恆一手中握有抵押權,也不是不可以直接承接了這筆不動產。但他對於經營溫泉俱樂部沒有興趣,所以願意拿到抵押借款與利息之後就乾淨走人。至於拿回來的錢可以買其他地段的土地,不會有甚麼可惜的。

郭瑞彬聽韓恆一意有所指的這段話,老臉上抹過一絲尷尬。他背後的金主究竟是誰,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清楚。只不過他心裡有數,那兩位和他聯絡的代表,和他一樣都只是白手套。

但擔任這個白手套能夠得到的好處是巨大的。因為交易的金額龐大,光是居間的佣金就足夠讓他在台北買一戶條件極佳的大廈。之後還有裝修工程以及溫泉俱樂部的經營利益,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所以誰還在乎真正的金主是誰呢?

但他畢竟不是第一天出社會,當然看得出韓恆一有點不確定的態度。可是這個溫泉物業有點麻煩,韓恆一手中有抵押權,所以非得透過他才能解決不動產買賣。

他看了顏成中夫妻一眼,也不知道這對夫妻是甚麼背景,韓恆一只介紹他們來自香港,是老朋友,順道來看這個物業,難道是競買者?

香港也有很多「那邊」的白手套不是嗎?郭瑞彬不禁有點狐疑。

顏成中從那一眼裡面敏銳地察覺到郭瑞彬的擔心。他暗自搖頭,對著韓恆一說道:「如今的金錢是沒有國籍的,在投資的世界裡根本沒有國界。哪裡有利益就往哪裡湧去,這很正常。台北的不動產和香港或上海、東京、首爾相比,還是低檔,很容易吸引資金進來。」

「顏先生也會投資台北不動產嗎?」郭太太問道。

顏成中搖搖頭:「沒有這個打算。」

郭瑞彬卻不放心,打算快馬加鞭促成這筆買賣。他的下半輩子都靠這個案子了。

顏成中轉向韓恆一:「你們繼續討論吧!我們自己打的回飯店就好。」

韓恆一送他們到溫泉會館門口,又討論了一會兒新屋設計師風格的問題,便目送這夫妻二人坐上計程車,絕塵而去。

「不開心嗎?」周玲玲側頭看著顏成中。

「沒有不開心,只是心頭有點沉重。」顏成中說道。

「因為這種來路不明的鉅款越來越多?」

「不是,是看到道德的下滑,好像人生只有錢值得追求了。」顏成中嘆口氣。「香港,有場硬仗要打,不少人對極權政府抱著迷信,普選又遙遙無期,2012年並不樂觀。」

「還很遠呢!」周玲玲說。三年多的時間,生個孩子都會跑了。

她笑出聲來,怎麼會想到這個比喻呢?

「自己樂個甚麼勁兒?」顏成中問。

周玲玲沒說。其實有件事還不太確定,等確定了再說吧!免得到時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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