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是誰逼你去上海?」姚爍問道。
「三點水那位?」唐浩猜測。
姚爍搖頭又點頭:「他最近身體狀況很差,實際的掌門人是另一位。」姚爍說了一個名字。
唐浩百思不解:「如果覺得當初我們買這塊地占了便宜,這一位可以好好說話,我們也會配合。可是這和上頭要收回香港的計畫有什麼關係?何況這位已經退下來了,香港又是太子的轄區,我們能替他做甚麼事呢?」
姚爍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你這麼天真,對中共又是這麼無知!」
唐浩倒不以為忤:「我只是個商人,哪裡懂你們那些官場上的門道?」
姚爍想了想,還是決定對唐浩講真話。
「三點水那位,中意的是現在重慶市的薄書記接大位,習太子根本只是一個過渡人選。」
唐浩突然覺悟到接下來的話可能很嚴重,雖然是極機密的事,可他卻沒有一點好奇心,反而不想再往下聽了:「可是這些又跟我們唐氏有甚麼關係呢?」
「三少!站隊你懂吧!選邊站你懂吧!」姚爍蠻不在乎地說道。
唐浩心底一沈:「這哪裡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何況……」
「何況習太子是檯面上的繼承人,沒道理被撤換,是吧!」姚爍主動接口。
唐浩點點頭。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事情還在未定之天,還有3年多的時間,誰知道2012年時最後會是哪個上位?」姚爍說:「何況本來該坐太子位的不是團派的李克強嗎?誰料得到習近平會異軍突起!」
「不是差點都沒進中央委員嘛!最後卻……」唐浩停了下來,誠心地請教姚爍:「那您給個建議,我們究竟該站哪一隊?」
姚爍笑了:「這種建議能給嗎?如果最後讓你站錯隊了,我不是平白得了怨恨!」
唐浩乾笑著,也不好接話。
姚爍又嘆了口氣:「我也不瞞你。自從我跟了翟先生,家裡人就把我除名了,是生是死都不管。我大哥是恨不得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回到內地,最好是流浪到哪個不知名的國家,免得給他們扯後腿。」
唐浩是知道姚家的,但聽著姚爍的口氣,卻是半點怨恨也沒有。
「這次陪你走一趟上海,主要是還能替你盡點道義。我的事,家裡是不會往外講的,我那婆娘愛面子,也不會往她娘家親戚去講,因此在這些人面前,我還能頂上一點用處。」
畢竟當初這塊地的買賣,姚爍居間牽了線,也得到好處,雖然那些好處現在都歸了公,但姚爍就當自己在還業債,總不能見死不救。
姚爍誠心地看了唐浩一眼:「我不知道在關鍵問題上你們唐家是怎麼做人處事的,但我想總有一個底線與原則吧!」
唐浩不解:「這話太玄了,能不能講白點?」
姚爍點點頭:「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中共這個體制,哪個沒有沾上利益?可你若說個個都該死,那也不至於。那麼在選邊站的時候,只能選一個相對乾淨的,不是嗎?除非你要徹底退出這個局,不沾共產黨的權勢,否則這就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可是他們讓我入黨……」唐浩對此還是難以下定決心。
「這有甚麼難決定的,當然是不能入黨。」姚爍笑出聲來。
唐浩嘆氣。「我在香港長大,對於這種問題基本上是空白一片,成長過程也從沒人問過我或逼過我加入甚麼組織或政黨。」
但既然香港已歸還中國,而共產黨又是中國的執政黨,入黨好像變得很自然,很正常的一件事。說得難聽就是牆頭草效應,想要在中國站穩腳跟,哪裡能和政治脫鉤?
「你錯了。你不是個商人嗎?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你永遠不入黨,才有被統戰的價值。你一但入黨,那就只剩下言聽計從的份兒了。」姚爍拍拍唐浩的肩。「不要犯傻,那船都要沉了,你還往上竄?」
唐浩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繼續來把殖民香港的計畫談完。」姚爍把他知道的,重點說明了一下。
首先是大舉招商引資,誘使企業把資金與工廠搬到中國。同時在香港培養一些企業,讓他們來支持專政。最後目標是要把港資變成中國的資本,企業與技術都歸中國所有。再利用香港股市,為內地的企業,尤其是國企與銀行圈錢。
政治上一定要控制香港特首這是必然的,同時要瓦解香港的民主派,透過中聯辦組織親共的第五縱隊。
「雙普選那是絕不會放的,不管港人怎麼鬧,這是底線。」姚爍說道。
當然,中共慣常掌控媒體成為自己的宣傳工具。在這方面花錢是從不手軟的。許多經費出問題的傳媒機構,還有爭名奪利的明星、名人與文人,就成了發表親共言論的主要角色。
宗教團體也是不能放過的。中國古來這麼多名山大寺,足以誘使佛教團體及其信眾對中國其餘問題置之不理。至於比較讓人頭痛的天主教系統,就把總愛關注中國人權的香港主教打為「政治和尚」同時在中國扶植愛國教會,由共產黨來指定主教並自己祝聖。
真的難以解決的是信仰堅定的西藏與法輪功團體,那就持續抹黑,並杜絕這些團體在香港的空間。
「讓雙非移民大量進入香港,讓學生到香港留學。最後就因量變而產生質變。」姚爍說:「香港人當然會反彈,那也無妨,就在港粵邊界上大量開闢『特區中的特區』,傳供新移民、學生、孕婦等人居住,也供內地的旅客到此消費。那麼眼紅利益的商人就自然會努力打開阻隔的大門。」
唐浩啞口無言。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不服氣,但誰讓這世上就是有見錢眼開,甚麼都願意做的人?」姚爍轉念突然問道:「三少,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