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前的23小時: 反媒體壟斷的「焦慮」與「疲憊」

反媒體壟斷聯盟號召青年到行政院門口抗議,圖為學生代表陳為廷。
李唐峰
鄭少凡

「焦慮」與「疲憊」,是這次在行政院門口抗議的學生隊伍中漫延的情緒!

「焦慮」的是,壹傳媒收購案中,出現台灣三個不適格入主媒體的大財團(當時大華建設和台灣產物保險也入股的消息尚未出現),在簽約前夕媒體報導滿天飛的情況下,政府官員卻依然淡定,公平會的態度依舊是堅持等到該案申報後才開始審查,對於可能的市場壟斷不表態。

而主管單位NCC,除了「跨媒體壟斷法」的制定時程被外界批評過於龜速外,主委石世豪的一席話:「言論集中是抽象概念,各國規範多以媒體市占率或收視率為基礎,但衡量方式無一致標準。」,更讓人不禁對於NCC制定跨媒體壟斷法的誠意更加懷疑。

金管會雖然表面上強硬地表示辜仲諒入股的上限為20%,變相地允許辜仲諒代表的金融資本入主壹傳媒,但對於「產金分離」是否為一貫原則,態度則不明。

另外,雖然蔡衍明對於購買壹傳媒的動機有他自己的一套說詞,但這卻是學生的最大「焦慮」:從旺中案以來,中共對於台灣言論市場步步進逼,蔡衍明背後所代表的中國(共)利益,已非常明顯地在向台灣攤牌。

「疲憊」的是,學生們在經過731和901的挺身而出後,誰也沒料想到壹傳媒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收購。901提出反媒體壟斷的願景之後,原本期待傳媒環境至少能朝向良性發展,但壹傳媒的易主打了學生與公民社會一巴掌,蔡衍明的現身更是一記重拳,學生代表陳為廷在臉書上寫到:「我已經為這件事,三天沒睡了。林飛帆也是,前天凌晨五點,我正翻讀著各種相關報導和法規、抽著菸的時候,他從床上爬起來打給我,說:『我愈想愈不對,我們還是去行政院吧。』」

疲於奔命的學生們,於是在星期六召開了「反媒體巨獸青年聯盟」的第一次例行會議,討論行政院前的行動,當天學生討論到半夜,隔天才發活動通知,隔天下午又參加一年一度勞工團體的秋鬥遊行活動,緊接著在一切準備時間短又緊促的情況下,星期天晚上再次召開討論會議為星期一的活動準備。

不像星期日豔陽高照,星期一的氣溫驟降到15、16度,同時下起大雨,又濕又冷的天氣讓人一想到出門就頭痛,何況是在雨中長時間抗議,甚至是夜宿街頭。

11月26至27日兩天的行動中,許多學生一整晚沒睡,聯盟總召林飛帆半夜剛睡一小時,警方卻在凌晨五點多時大隊出動,站出行政院門口鐵欄之外和學生對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林飛帆不得不馬上爬起來應對,陳為廷的聲音在多次嘶吼後也早已沙啞不堪。當星期二中午活動結束後,學生們又緊急開會準備星期四到公平會抗議的行動。

台大新聞所教授張錦華,在第一天晚上來到抗議現場,上前對學生講話,看著這群在雨中堅持的年輕的面孔,她一度哽咽落淚,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政府無能,累死百姓!」

學生用苦肉計,在風雨中等待、嘶吼,要求行政院長陳冲出來回應他們的訴求。行政院不回應,不得以學生只好試圖強行進入行政院,爆發了三次衝突,過程中有學生受傷,第二天陳冲才對媒體回應說此案尊重言論自由。

資深媒體人李志德在臉書上po出陳冲當天的行程,「院長:14:15 出席『第13屆國家建築金獎』頒獎典禮﹝於﹞台北國軍英雄館宴會廳」,並調侃:「陳院長真忙~~」

星期一在現場和一名蘋果工會的成員聊天,他感嘆台灣社會很冷漠,大多數人都是事到自己頭上了才肯站出來,對於未來新東家,他感到工會將會遭到嚴厲打壓。

今天凌晨,壹傳媒的收購案已在澳門簽約完成,接下來的學生抗爭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這不只是學生們的事情,而是牽涉到台灣言論是否多元、自由的重要大案,公民社會也應該投入更多努力,畢竟最終得為環境負責的還是我們自己,不該讓學生獨自承擔這些「焦慮」與「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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