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青年失业现象日益严重,穷人总量增多,结果导致世界日益左倾。美国作为自由资本主义的最后堡垒,在2016年大选中,居然出现一位公然主张社会主义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桑德斯,他的备受欢迎,对希拉里形成极大压力。
政治理念相差悬殊的美国总统大选
希拉里、川普分别在内华达和南卡罗来纳州胜出,杰布‧布什已经正式宣布退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与历届总统大选相比,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最富戏剧性的看点在于两党候选人政治主张的极端化。
在民主党方面,一直被视为主流的希拉里与公开主张社会主义的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在选情上相差不大,谁将成为民主党候选人,可能得等到约一半州的选举完毕后才会明朗。希拉里在民主党的主流派里已经算是左翼了,其选票主要来自于社会底层、左翼知识分子、少数民族、女权主义者、同性恋、移民支持者等。但桑德斯公然宣称自己是民主党社会主义分子,主张免费大学教育、全民医保(Single Payer Health Care)等北欧社会主义做法,则帮助他赢得很多青年大学生的支持。加之桑德斯强调他的政策不分种族,全民得益,这对收入较低、偏好更多社会福利制度的非裔黑人和拉丁族裔很有吸引力。
共和党方面,目前选情略为领先的川普(Donald Trump)提出的主张有:美国不再接收伊斯兰移民,美国出兵与伊斯兰国作战;美中不惜发生武装冲突,美中的贸易逆差将消除;大量墨西哥非法移民被遣返,美墨边境筑起一道高墙防止墨西哥人偷渡入境;美国多元文化将被基督教文化取代。他的主张连英国首相和以色列总理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却受到求新求变的共和党选民的支持。
克鲁兹(Ted Cruz)的政见得到部分共和党选民的支持,其核心主张包括减税、加强国防以及为各级政府「瘦身」。最近,他还主导参议院通过将美国华府中国大使馆前面的路更名为「刘晓波路」,引起中国政府强烈反应,迫使白宫发言人表态,白宫将否决这项提案。目前,他与川普的选情落差不大,外界认为他有希望从川普手中抢夺保守派共和党选民的选票。
美国总统大选观察人士评述这依然是近20年来政见分离最大的总统竞选,代表中左的希拉里的政治主张实际上是要守住美国;代表中右的川普是要改变美国。希拉里要守住的是:欧巴马健保改革的成果不被共和党废弃,民主党的移民政策付诸实现,对富有阶层加税,加强对华尔街金融的监管,这些都是民主党向来的主张。
外界普遍认为,2016美国总统大选,如果是希拉里与川普对决,是中左与中右的对决;但如果最后是桑德斯与克鲁兹对决,二人的差别比上述两人更大,将成为极左与极右的对决。美国前总统卡特在采访中说,他宁愿川普当选,也不愿意看到克鲁兹当选,相比下来,川普竟然算不那么极端的,这在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美国的阶层结构发生变化:中产阶级正在减少
美国政治的极端化在小布什时代开始,但现在看来,小布什的新保守主义几乎是小绵羊一样的温和软弱了。欧巴马时代的中左即将在无所事事中结束,2016年美国大选,不管是民主党当选,还是共和党当选,美国政治的极端化会继续。稳健的中左、中右不见了,主流政见和政府政策的急剧摇摆常态化。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美国的社会阶层结构发生变化,中产阶级正在减少,到2013年,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人数已不到全国人口的一半。
美国是一个橄榄型经济结构的社会,美国中产阶级队伍的迅速形成是在二战之后,到了20世纪50年代初,美国中等收入家庭的数量比二战时翻了一番,中产阶级人数占美国全国人口的60%左右,穷人与富人都占少数。
据美国人口普查局公布的统计数字,美国中等家庭收入水平在1999年达到了顶峰,之后开始逐步下降。
美国人口普查局2014年8月份公布的数据从三方面表明中产阶级处于衰落之势。
一、从2000年到2011年,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净资产中位数下降了7%,为68,828美元,而美国最富有的家庭净资产中位数却上升了11%,达到630,754美元;贫困家庭净资产中位数则出现了负增长。
从家庭收入方面来说,金融危机后的2011年,美国家庭年收入中位数为49,103美元,剔除通货膨胀因素之后,美国中等收入家庭的实际生活水平低于1989年;如果与2000年相比,这些家庭的年收入减少了4,000美元。
二、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收入的总数在全国所有家庭总收入中所占的比重下降。1970年,这一比重为62%,2011年下降至45%。
三、美国人拥有自住房比率下降。
美国梦的传统标志之一是拥有自己的住房,美国人拥有自己房屋的比率,从20世纪90年代中开始稳步上升,由1995年的64.7%一路升至2004年的69.2%,这也是目前为止的最高纪录。2005年后住房拥有率开始下降,这也是房地产泡沫破裂的开始,截至2014年第三季度,美国人的住房拥有率为64.4%。跌至1995年水平。
四、收入差距扩大。
美国《华盛顿邮报》在一篇报导中说,在上世纪50年代,美国一个大公司老板的收入最多为一个工人的50倍,而现在达到了350倍。
五、中产家庭生活水平普遍下降。
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通常是丈夫挣钱,妻子做家庭主妇,还可以抚养三个孩子;靠丈夫一人的收入,可以购买一套普通住房和拥有两辆汽车,还可以驾车出去度假。现在,一个三、四口之家的中位数收入家庭,如果购买一栋20万美元的住宅,首付需要2万至4万美元,然后每月需要支付1,400美元的购房抵押贷款、房产税及保险费等;每月用于购买食品、衣服和支付生活服务费的金额为1,200美元;每月偿还车贷为700美元。如果需要自己支付医疗保险费,这个家庭每年需要支付4,000美元至5,000美元,那么可以用于带孩子去度假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美国的社会阶层结构发生变化,中产阶级正在减少,到2013年,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人数已不到全国人口的一半。Thinkstock
美国一直以本国中产为主的社会阶层结构自傲,认为中产阶级家庭人口占全国人口的大多数,既有利于社会的稳定,也有利于推动社会消费,促进国家的经济发展。一个国家要收入高还要均贫富,那就只有中产阶级壮大。这也是政治上稳中求升的社会基础,否则富人主导的国内政治专注守成,穷人主导的国内政治专注变革,都要导致动荡。现在,美国中产阶级萎缩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这个问题既与美国国运相关,也是美国政治的关键。过去数年来,共和、民主两党主流派都没能提出一个可行而且可持续的方案,于是选民在无奈和绝望中,把眼光转向极端派,这就是2016年美国大选两党候选人政治主张极端化的原因。
美国是全球政治倾向变化的压舱石
从互联网普及的九十年代末开始,我一直关注美国的总统大选。因为全世界只有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每天应对的事务主要是国际事务而非本国事务,这个国家就是美国总统。从二战结束以后,一直是美国出钱出力在为世界提供「国际秩序」这一公共品,即充当「世界警察」这一角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总统几乎就是世界总统,他对地区冲突、民主、人权、战争的态度与干预程度,决定这些事务的阶段性走向。
1968年欧洲的红五月导致欧洲政治左倾,延续至今天,形成尾大不掉的高福利制度。如今全世界青年的高失业率,已经导致了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但这所谓的阿拉伯之春不仅没为这些国家带来春天,反而使中东北非地区陷入了长期的战乱与动荡,催生了ISIS与淹没欧盟的叙利亚难民潮。在世界严重左倾的今天,美国2016大选中胜出的总统,其政治倾向对世界未来的政治格局演变的影响,实在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