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是个值得写上史书的一年。年初席卷北非的茉莉花革命快速地推翻几个长期独裁政权,其中埃及民众更以十八天推翻了一个长达三十年的政权。过程中虽有民众丧失了宝贵的生命,但是在关键时刻遵守军队国家化不对民众开火的埃及军队,总算避免了更多无谓的流血牺牲以及对国土的破坏。
六四事件可能重演吗?
在茉莉花革命之初,舆论关注的是这几个北非政权会不会动用军队对民众进行镇压,因此1989年六四天安门又被提上台面讨论与比较。有评论认为在廿一世纪不可能有任何政权敢再复制六四,因为这会激怒整个国际社会,即使苟延残喘最终政权还是不保;也有评论认为对于独裁政权来说,独裁统治是不能割舍的,所以动用军队血腥镇压是当然的结果。手无寸铁的民众最后还是会被迫低头,继续生活在专制统治之下。两种评论,孰是孰非?
以埃及为例,穆巴拉克在调动不了军队之后还企图以代理人方式将职权交给副总统,然后再伺机复权。但愤怒的埃及人民绝不接受,坚持穆巴拉克必须下台并且接受审判。最后穆巴拉克只能黯然下台。可以想见在2011年2月11日,当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辞去总统职务并将权力移交给埃及武装部队最高委员会时,他的邻居狂人格达费父子是个甚么想法──军队是独裁政权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国际社会看着格达费动用警察与军队疯狂屠杀平民,并大言不惭地说这就是六四模式。格达费试探着人类忍耐的底线,终于触怒了众多民主国家。只有中共以暧昧的态度支持格达费,不仅动用喉舌媒体为格达费开脱,甚至以谎言抨击北约联军。连上街抗议格达费的利比亚人民都被张冠李戴硬拗成支持格达费的人民。最后利比亚人民对中共央视的不实报导忍无可忍,在游行队伍中专门准备了中文的标语:「卡札非(格达费名字的中国译法)说谎!」
然而不管北约联军如何制裁格达费政权,历时半年的浴血奋战还是得由利比亚人民自己来打。因为格达费的军队以飞弹对付利比亚的平民百姓,以人民为敌的行为激使越来越多的利比亚人民从长期的「中古世纪式的统治」以及被格达费洗脑荼毒中觉醒,起义加入反抗军的部队也逐渐扩散。虽然放弃很容易,虽然坚持的代价非常惨痛,但如果不是利比亚人民的坚持,民主国家也无从对利比亚人民提供援助。终于在半年的混战后,反抗军攻占利比亚首都,2011年利比亚革命进入尾声。
做一个「真正的人」
其实从格达费对利比亚人民动用军队的那一天起,他就写下了自己以及他的儿子们狼狈下台甚至死无全尸的结局。格达费处处仿效中共,学着毛泽东做「绿皮书」语录对利比亚人民洗脑;迷信暴力,相信枪杆子里出政权;践踏本国公民,以秘密警察恐怖统治利比亚。但他终究低估了民众争取自由的决心,高估了民众忍耐暴政的底线。
没有错,人性本来贪生怕死,哪一个人不想保有性命享受人生?但当人性被逼迫到绝处时,光辉闪耀了。即使恐惧,即使激动颤抖,即使不舍性命,即使眷恋家人,但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人之所以不是兽,是因为当有暴力逼迫人们放弃自由平等的普世价值,逼迫人们如同牢笼里待宰的兽一般地活着的时候,人们鼓起勇气起来反抗。在历史上不同的地区与种族的人们一再展现这样的光辉──北爱尔兰的人民曾经、印度的人民曾经、台湾原住民曾经、美国的开国者曾经……如同电影《赛德克巴莱》的寓意(赛德克:人;巴莱:真正)──做一个「真正的人」,可以自由呼吸、自由说话、摆脱恐惧与极权控制。
利比亚人民现在再次印证了人性的光辉没有种族与国家之别。这样的勇气让人眼眶发热让人全身战栗,让人钦佩与敬仰。虽然利比亚的新政府成立后将面临百废待举的局面,但摆脱狂人格达费的独裁统治之后,不可能有更糟的情况,利比亚终将步上坦途。这不仅是勇敢的利比亚人之福,能够终结一个支持恐怖主义的政权,更是全人类之福。勇敢的利比亚人民再次证明历史的一项定律:暴政必亡!没有任何武力可以消灭人性的本质光辉,所有试图与人性对抗的政权,终将以狼狈的身影退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