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正义始于德国,指的是一个社会在民主转型之后,对过去的极权或威权独裁体制的政治迫害、违法滥权,以及因压迫而导致的社会分裂,所做的善后工作。这些工作包括方方面面的补偿与名誉的回复,当然还有责任的追究。
德国因为经历过纳粹以及东德共产社会二次独裁体制,因此德国的转型正义向来是各国取经的对象。台湾也经历过228事件与白色恐怖时期,「台湾民间真相与和解促进会」把转型正义的主要工作区分为三项:
一、对遭受政治迫害的人给予正义。被没收的财产必须归还;遭受肉体、自由和生命损失的人或其家属,必须加以赔偿。
二、对从事政治迫害的人,必须在法律上或道德上予以追究。
三、对过去政治迫害的真相和历史,必须完整地加以呈现。
面对历史伤痕,我们经常谈到「原谅」。其实只有被害人有资格、有权利谈原谅。旁观者没有立场要求被害人或其家属走出伤痕,原谅加害者与这个社会。想要取得原谅,前提是先做到前面三点,让被害人及其家属的伤痛能够得到抚平。
柏林围墙拆除已经超过二十年,但德国负责整理前东德国安部档案资料的部门仍然非常忙碌。每年还有接近十万人提出申请要求查阅前国安部的数据文件。德国政府鼓励民众这么做,因为只有彻底地完成转型正义,社会才会真正地跨越那页悲伤的历史,永不再犯。
中共最近很不正常
在中共高层权力斗争正激烈的此刻,中共表现得很不正常,不像是过去二十年来的那个中共。举例来说,失踪了两年的维权律师高智晟终于得以和家人在新疆见面。在这个讯息出现的同时,曾经被中共政法委系统迫害的许多知名人士,不是在监狱里的条件变宽松了,就是被归还了之前遭到抢夺的计算机等物──例如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从新疆到山东,这种不正常的面积覆盖极广。
2012年3月31日孙文广告诉希望之声国际广播电台的记者说:「今天他们说还给我计算机,计算机被抄了四年,我们这里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别的也有这种情况。」
虽然谈中国的转型正义似乎还早,因为中共仍然以极权、特务、秘密警察统治着中国。被中国民众称为「怪胎」、「土匪」、「黑社会组织」的政法委组织仍然死命地控制着公检法系统。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此刻,曙光已经不远。
五毛党与假民意
过去,生长在自由世界的华人,或多或少曾经在网络世界里遇到中国的网友。不少人结交到中国的朋友,但也有人经历了非常不愉快的过程。原因在于中共政法委以「维稳」为名,雇用并训练了大批的网军,俗称「五毛党」。这群佣兵们只要在网络上发一个维护中国共产党的帖子,就能领到人民币五毛钱的奖金。
由于网管严厉,中国网站站长或发帖的版主「被失踪」早已不是甚么新鲜事,中国网民发帖被删或是写到敏感字词而无法发文,更是中国网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于是真正的民意被大量删除,而伪民意的「五毛帖」则到处充斥。不只是海外华人多有和五毛们吵架的经验,中国网民有时意见不合,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指控对方是个「五毛党」。
制造假民意,这是中国共产党几十年来拿手的好戏。远的不说,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就是最好的例子。
重庆模式是甚么?按照薄熙来雇用的那些「毛左」人士吹捧打造出来的套路,重庆模式特指薄熙来主政重庆后,重庆市委与市政府捣鼓出来的一套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与生态发展的方式。
《重庆模式》一书阐明了薄熙来的野心。把唱红打黑这个模式作为「中国发展的新起点、新转折与新模式」,认为这个模式可以扫荡黑社会、肃贪反腐、扭转党风和社会风气。重庆模式要求民众「唱读讲传」,弘扬「红色文化」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
但是薄熙来在重庆唱红打黑实际上是打算以重庆模式拿下中国这片江山,把自己顶进中央政治局常委,最后目标当然是中共党政一把手的位置。而且唱红打黑的真面目其实是薄熙来借口「打黑」,制造冤假错案栽赃重庆富商们,掠夺其财富纳入私囊。这样的行为聚集不了民意。于是薄熙来用重金打造假民意,删除真民意。
但薄熙来倒台了。过去为薄熙来所用的毛左人士也纷纷转向。首创「重庆模式」这一说法,《重庆模式》一书作者之一的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杨帆,近日对广州《时代周报》表示,重庆应公布对中国大陆毛派人物的政治赞助,他强调,无论是来自打黑抄家还是财政,都必须全部公开和清退。
重庆模式被清算
但杨帆不是烧向毛左的第一把火。3月16日被中国民众称为北大「叫兽」的孔庆东,也就是之前在电视节目中骂香港人是狗的那一位,竟然公开为薄熙来站台,指控让薄下台的那些人是在搞「反革命政变」。
据《纽约时报》报导,九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在薄熙来的问题上,是以八票同意对周永康一票反对通过惩处的决定。如果控制中国政权的这九个人有八个人在搞「反革命政变」,那是要「政变」周永康一人?还是要「政变」整个具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孔庆东随即被「带走」。五天后他被国安人员放出来,然后在自己的微博上自爆,曾收受重庆方面人民币一百多万元的所谓「课题费」,但是已向国安报告并且已经归还了,还说自己很平静坦然。
不过,有拿钱的和没拿钱的其他人听到这一百多万元人民币之后,都极不平静坦然。有拿钱的怕被追究,没拿钱的民众则质疑甚么课题价值百万人民币?这些钱又是从何而来?还有网民追查出孔庆东曾写过〈「警界铁腕」王立军被北邮聘为教授当之无愧〉、〈王立军有一颗心一个胆〉、〈重庆警察值得表扬〉等多篇直接吹捧王立军的文章。这些捞什子文章,真可谓之「一字千金」啊!
为甚么这么贵?因为中共最习惯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社会力量组织起来,制造一言堂,让大家按照它指的方向去走。如果社会力量组织不起来,那么就花钱进行操作。目的是形成一种看似自发的假民意,为它的政策去服务。雇用文人、土匪,让他捧谁就捧谁、打谁就打谁,代价当然不便宜。经费来源通常是「就地取材」,倒霉被看上的富商,要不就乖乖交出钱来,要不就留下命来,最后一样得交出钱来。这就是「重庆模式」的真相。
孔庆东之流的五毛党因为拿的钱不止五毛,因此被称为「高级五毛」。不过孔庆东、司马南、方舟子、吴法天这伙人拿钱又接受女色招待,在重庆模式上粉墨登场,随着薄熙来倒台,立刻纷纷撇清、转向,与重庆保持距离。所谓「乌有之乡」的政治理想,不过就是金钱、女色和权势而已。一点也谈不上高级,而且也躲不过被清算。
倒薄熙来不如倒毛泽东
高智晟的大哥与岳父3月24日在新疆沙雅监狱见到了高智晟。而高智晟律师家人获得可以探视他的通知,正值薄熙来被免职的3月15日。同一时间孙文广也接获可以取回计算机的通知,这代表过去迫害民主人士们的政法委系统已经松动,这个黑社会组织的头子周永康权势已经不保。
这个变化当然离转型正义还早,因为中共最近的不正常反应只不过是高层恶斗的症状,就算哪一边的势力被斗倒斗臭,就算再来一次「四人帮」的大清算,就算再来几回平反,平反了六四再平反维权人士、访民甚至最敏感的法轮功问题,只要中共不解体,就不会有真正的转型正义。
问题出在哪里?不只是中共这个政权的腐败难治而已,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出在毛泽东身上。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差点成功,就在薄熙来倒台之前,毛左们还打算推动「抓汉奸」运动。这场二次文革虽然胎死腹中,但毛左们能够有滋长的土壤,其实是因为中国从来不曾彻底批判过毛泽东,甚至胡锦涛还处处表现出拥毛的姿态。所以中共上下才会被薄熙来绑架,任凭薄熙来在重庆唱红打黑,以「薄泽东」自居,鄙视胡温体制。
过去被《毛语录》洗脑过的中国民众,正如现在的俄罗斯民众一样,因为中国社会与俄罗斯社会都不曾经历过转型正义,所以还有庞大的人口怀念着红色年代。这些「怀旧」心态其实是对目前贫富差距、权贵特权的反感。民众以为这一切的罪恶是来自资本主义的错误。因应而生的是像普丁或薄熙来这样的野心家,利用群众的无知,遂行着自己的反民主。
解决之道无他,真相两字而已。最近中共大举封网,解禁之后微博的评论在反作用力之下更是排山倒海。五毛党已经没有甚么空间,而真理越辩越明,如今中国的网民已非当年的吴下阿蒙,也不是政法委系统可以恐吓得了。所以虽然谈转型正义还早,但有这股公民力量,中国转型正义的脚步已近了。届时,中国将出现人类近代史上规模最大的拨乱反正。不只是中国民众,所有关心中国民主的人们都在等待着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