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想起雪梨,头脑中立即就会浮现出雪梨歌剧院的形象。这座标志性的建筑确实已经成了雪梨,甚至澳大利亚的象征。歌剧院的设计师约恩.乌特松(Jorn Utzon)2008年11月29日离开了人世。随着他的去世,澳洲媒体再次把目光聚集在这座举世闻名的建筑,以及它与它的设计师之间的许多不为人知、或早已被遗忘的故事上。
设计师本人从未见过雪梨歌剧院
也许,围绕着这座歌剧院的最戏剧化的事情是,虽然它在今天已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理所当然的雪梨的标志性建筑,但它的设计师本人,却从未见过这座建筑——他在歌剧院完工之前就离开了雪梨,而且终身没再回来。
乌特松1918年出身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父亲是个航海工程师,但业余时间也喜欢搞一些船舶设计。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乌特松从小就喜欢航海、滑雪、打猎、生物学,喜欢接触大自然。十几岁的时候,他又喜欢上了艺术。
不过,当他需要选择大学专业时,他在丹麦皇家美术学院执教的叔叔建议他学建筑设计,因为这更加实用。他也真的选择了建筑设计。
据说,他学生时代的作品平庸无奇,从丹麦皇家美术学院毕业后,他到了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工作,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妻子,他们后来搬回哥本哈根,建立自己的工作室。由于「实质性」的设计工作并不好找,很长一段时间,乌特松和太太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参加各种设计比赛上,并变得越来越「技艺高超」,在12年中参加了21次比赛,一共拿了7个一等奖。
1957年,39岁的乌特松意外地获得了雪梨歌剧院设计比赛的头奖。据说,他的设计方案是一名评委从垃圾堆里「抢救」出来的,这位评委认为,这是一个天才的、辉煌的、充满诗情画意的大胆设想。
不过,他的设计只是一个初步构想,许多内部设计和工程细节并未完成。但当时的州长太喜欢这个方案了,所以在乌特松还未完成最后方案之前,就迫不及待聘请工程队先动了起来。
工程最难的部分,就是像张开的风帆的那部分的力学和施工问题。刚开始是想采用现浇钢筋混凝土做成椭圆形的双层薄壳,中间夹一个空气层。但采用这种做法需要庞大的模板和复杂的支架体系,而且视觉效果也不好。
荣获建筑界的「诺贝尔奖」
后来乌特松在剥橘子皮时突然来了灵感,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就是所有房顶壳片都采用相同的球面曲率,或者说,相当于先做一个半径为76.3米的球面壳片,构成歌剧院屋顶的大大小小的三角形壳片都从球的表面割取。每个三角形的球面壳片可以划分许多的细肋,用钢筋将它们固结成一片,再吊装拼合,组成了歌剧院的屋顶。
本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在1965年的州政府换届选举以后,新当选的州长与乌特松之间因为预算以及谁说了算的问题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发展到后来,州长不但拒绝提供资金,还给乌特松开出巨额税单。到了1966年2月,乌特松欠债已高达十万,不得不以辞职威胁,想迫使州长让步。
1966年3月4日,在与州政府开会无果后,乌特松从州议会的后院跳墙逃跑了——目的是躲避媒体。一个多月之后的4月28日,他用假名悄悄离开了雪梨——同样是为躲避媒体。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幸的是,经过十几年的艰苦努力,歌剧院终于在1973年竣工了,最终的造价是1.03亿澳元,比最初的预算高了十几倍。
也可能当时的州政府对乌特松的拂袖而去仍然不能释怀吧,歌剧院的落成典礼,不仅没有邀请这位设计师参加,还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
有人说,时间能治疗一切伤痛。也许真是这样,30多年之后的2000年,乌特松又与澳洲政府签订协议,帮助设计歌剧的内部改造工程。2003年,这座传世的建筑赢得了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利策建筑学奖(The 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同年,雪梨大学授予乌特松荣誉博士的称号,同时澳洲政府和雪梨政府也分别授予他荣誉澳大利亚勋章(honorary Companion of the Order of Australia)、雪梨荣誉公民(Keys to the City of Sydney)称号。
2007年,雪梨歌剧院被列世界级历史遗产。也有人称它为二十世纪的世界七大奇迹之一。
普利策建筑学奖的评委们认为,乌特松当年远远超越同时代人们的创造性是他在澳大利亚遭到「非难」的原因所在,而正是这一点才造就了他不可磨灭的建筑和艺术成就。
到了乌特松去世的今日,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不快和争端都已经烟消云散,包括总理在内的澳洲人都对他表示了极大的敬意和怀念。
如今乌特松的儿子和孙儿都正在参与雪梨歌剧院的翻修工作,据说这父子俩在怎样才能保住这座建筑的「纯洁性」上面,也发生了争执。只不过,相信这种争执,不会再与几十年前的那场争端一样,搞成一场「世纪恩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