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爸媽:也請你來分享孩子們任何一刻的榮耀。
曾有觀察指出:在美國,如果家中有小孩唸哈佛大學,孩子的父母親於五分鐘內會找相關的話題,想盡辦法在親朋好友面前分享孩子的成就;在台灣,孩子如就讀台灣大學,父母親則在七分鐘內,也會做同樣的事。
皇天不負苦心人
老是被最後一名緊緊糾纏的我家才女緯緯,也上大學了,但是,卻整整遲了三年半的時間,我才準備與您分享她的榮耀。緯緯在高中的學習生涯相當辛苦,煎熬三年後面臨了大學基測。平時她模擬考成績的落點大約在公立學校尾、私立學校頭的位置。有感於前面水水火火的高中生活,因此,全家人在她升學選校、選系上有了務實的共識。
參加推薦甄選時,她選擇了一所離家不遠,但需要繞過一座山頭遺世獨立的私立大學外文系,該校創立不久,外文系也是首屆招生,因此,緯緯對全新的系所與全新的自己有轉折人生的期待。推甄前,我特別敦請三位友人於英語口試上加強她臨場反應的能力。幾經演練,三位友人除齊聲讚賞孩子是一陽光型少女外,同時更鐵口直斷:「過關,是無庸置疑的。」穩穩三票,一票都不落。
一週後,從網路榜單上獲知我家才女不只甄選上,還是榜首。這對一個長期有學習挫折的孩子而言,是極為了不起的大事。小麻雀踹翻了最後一名的籠子,竟爾飛上枝頭,整個人似乎都亮了起來。從那天開始,「榜首」成為緯緯的暱稱。
自備榜單賀才女
但是,我們全家興奮地等了三天,卻一直不見有人來貼紅榜。因而,我遂私下央請一位書法家朋友,以工整的柳體寫了一張半開的賀榜,張貼在自家的大門上。客人走後,我方發覺最重要的「榜首」字眼漏掉了。於是我自行找來了麥克筆,在外文系系字下斜畫上插入符號,將榜首二字大大方方的補上。榜曰:
恭賀
吳緯詩同學高中私立南華大學外文系榜首
謹申賀忱
飛沙國中校長暨全校師生仝賀
顧盼之際,老鄰居新東又尋事來了:「校長,你又在幹什麼?」我還來不及把筆藏好,他審視著賀榜、插入符號、手上的麥克筆以及與眾字不同的榜首POP字,笑著又問:「南華大學在哪裏啊?怎麼自己貼還改字啊?顏色也不一樣!」三個提問,都還沒聽我的回話,他便忙著倒他的垃圾去了。
十餘年來,每一回幫三個孩子貼自製的道賀海報時,新東就會前來關切。上一次,二千金段考成績難得考個全班第五名,援例是要貼賀榜的。我張貼海報的手都還沒離開,他已經站在我身後許久時間,隨後搖著頭讀出聲來:「狂賀,吳蒓思同學第一次段考榮獲全班第五名,早知李靖是英雄。全家敬賀。」他沒作理孩子就在屋內,接著朗聲說:「段考第五名也要貼?我真服了你!還寫詩呢……」
不知道孩子是因為受了這句話的影響,或者是聽我說下一次如進入三名內,會將半開的海報換成全開的,並且,張貼的地方也會由家門口移到巷子口。怪得很,自此以後二千金的成績再也沒有進入前五名。但是,不管原因為何,我就是一直很火新東的多管閒事。
聲聲讚美樂開懷
而緯緯的榜首經驗與賀榜,對她的自尊心卻起了巨大的影響。在學校裏她的人緣特佳,各科目的分組研究報告同學們喜歡和她同組,自然也偏得了主筆撰文與上台報告的磨練。大一開始,她就夢想著畢業後有機會進入台灣駐歐洲的代表處工作,因此,緯緯除主修英文外也選修法文與德文,近四年來學行均優、身心愉悅。目前她忙著研究所考試與畢業公演的事。此刻,孩子又多了一個導演的頭銜。
每週一到校、週五回家,我與家掌櫃的都爭著要當司機。回家時孩子一上車,我會先遞上一碗迷湯:「在校園裏等了二十分鐘,學生來來回回的,還是緯緯最漂亮、氣質最好,何況還是榜首……」等不及我說完,孩子也總會樂呵呵地回道:「爸爸,您人真好!」
今天週五我搶得先機,稍後,又要出發去載回我家才女了。如果您適巧在南華大學的校門口,看見有個拉長嗓門叫著榜首、導演或是才女的中年男子,沒錯,那就是我。而此時緯緯一定是剛經過「學海堂」,朝我的車子方向飛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