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历7月将至时,朋友们开始谈论7月诸事不宜的禁忌。他们问我,一个人住害不害怕。我反问一个问题,半夜三更正在房间里睡觉,屋内无其它人,大门深锁。这时有人敲你的门。
「你觉得敲房门可怕,还是敲大门比较可怕?」
朋友们议论纷纷。敲大门的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若是坏人,可以报警处理;若不是咱们人类呢?更何况是敲房门呢?对方都有办法进到屋内来了,意图不明,你就算打开房间门,或见或不见,你能拿它如何?眼睛看不见的到底存不存在?
十几年前在电视台当记者时,台湾南部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环境保护区邀请媒体进入参观,我们坐游览巴士南下。那里原始兀突的海岸、怪岩,「嶙嶙若海上神山」,令人屏息的壮美不亚于世界知名景点。由于杳无人迹,连小径旁的石头、野花都迸发着大自然无法驾驭的美感与勃勃跃动的生气。我像一个秘境的潜入者,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敬重与爱惜。
园区大门设有检查哨。正午,我们准备离园,一名警卫坐在检查哨室内。我看到他脚底下有一只大型、毛色极为雪白洁净的狗,端正修长的狗喙,鼻子与眼睛黑黑亮亮的,十分醒目。我很讶异野地里怎么会有照顾得这么好的狗,是警卫带来的吧。
不过再看,牠的身体是在水泥墙里!
我以为是艳阳底下眼睛花了,低头走了两步,摇摇自己的头、再看一次,确实如眼所见,而警卫似乎没有感到任何异状。我看看前面的司机先生与其它记者照常走着路,并无丝毫大惊小怪。又走了几步,我忍不住想告诉司机这个奇观。正要开口,这只毛发晶亮的大狗竟然跟我摇摇头,示意我静默。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下去、喉咙哽住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得!我感到相当不可思议甚至荒唐,怀疑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可是白花花的阳光底下,脚踏着实地,也不像作梦啊。
我心里极为诧异但并不害怕,满腹疑惑地登上游览车。路上经过不少大型的砂石场,一座座砂石堆起的小山矗立在不远处,部分高度有一、二层楼高。看着窗外景物,我看到一只大型雪白犬趴在砂石山三角顶端,面朝车子驶去的方向。起初不以为意,接着一想,砂石这么高而松散,怎么爬?牠是刚才在园区里看到的那只吗?
想到这儿,我惊讶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就着座位与窗户的缝隙,我前看看、后看看其它人是否有察觉到异象的表现,只见别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次我不会再前后左右想要告诉大家了。我睁大眼睛用力注视着牠,牠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
这件事我鲜少与人提及,但记忆鲜明。我不知道此次偶遇的缘由,也没想过怎么探究。这个宇宙,怎么可能只有人类呢?有多少高于或低于人类的未知存在啊。
数年前有一次在乡下老家,午后明亮的客厅只有我跟妈妈。妈妈在看电视,我背对着她专心地打计算机。后来她离开客厅,我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没有回头。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物品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听到遥控器在选台,跳了两、三台后,换了节目频道。我仍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心想原来妈妈不知道甚么时候已经回客厅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妈妈在背后说:「你帮我转台啦?」
我抬起头、转身看看无人座椅,不知道是遥控器功能突然有甚么变化、导致自己跳台,还是另有他故。
直到几天前在《阅微草堂笔记.槐西杂志》看到一段记述,有人戏扶乩,乩动,请问仙号,他写下:
「我本住深山,来往白云里。天风忽飒然,云动如流水。我偶随之游,飘飘因至此。荒村茅舍静,小坐亦可喜。莫问我姓名,我忘已久矣。且问此门前,去山凡几里?」
读到这儿脑子不禁一闪,觉得还有些像这位「过客」的自我介绍。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只有物质,而没有精神或灵的一面?人肉眼可见的可见光区在整个电磁波谱里所占多么窄小啊。「以管窥天,以蠡测海」尚不足以形容人对宇宙的认识。打从小时候听长辈说轮回的故事,我不以为荒诞。我不相信人只是一团肉掉到世间,所以精神的归属、往何处去、如何爱护灵魂,是人生大事。
过了这么多年,写出这些事,并非有心阐扬怪力乱神,而是有感于末世乱法之时,民间所祭祀、求神问卜的对象是正是邪,尤其应相当谨慎!神神叨叨不可取,幽明异路,更不宜相接。珍惜宝贵的人身,心思纯正善良,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这样还怕夜半敲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