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月20日中国出现茉莉花革命的传言以来,在中国许多城市里的革命场景亦真亦幻。说它是假的,却有大量军警便衣出场,在北京还发生了警察殴打十余位外国记者的事件;说它是真的,在网上公布的集会地点却始终未见真正的集会者出现。
但在3月20日下午两点「第四次茉莉花革命」的集会时间,茉莉花革命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奇特形式在北京当代艺术馆出现,一个多月以来成为中共政府害怕且必欲除之的「禁物」茉莉花成为这次参展的部分行为艺术展品的重要道具。因为这场展览,中国的茉莉花革命终于从中东北非的云端里降落到中国大地。这些作品不仅展示了艺术家的勇气,还展现了这些艺术家洞察现实的穿透力。
这些艺术家直接面对中国严酷的政治环境。红色政治对人类尊严的践踏,奥威尔描绘过的《1984》场景——「老大哥在看着你」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系统的中国版,维权人士的艰难困苦与无助……无一不成为这些艺术家的创作题材。中国的严酷现实也只有在艺术家那夸张却又基于中国现实的「行为艺术」中才得以淋漓尽致的展现。
这次展览有几部作品均以茉莉花作为创作题材。黄香的《茉莉花开》及陈旭的《茉莉花的葬礼》以非常直接的表达方式,表达了中国人民亟盼黑暗旧世界死亡与新世界诞生的渴望。
以《监视控制》为题的作品中,监视者高踞那架复杂的监视机器之上、双手握住控制器把手的紧张姿态,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今天中国政府那由人工与高科技系统共同组成的复杂监视系统。这套系统被名之为「奥运安保系统」,由「六张网」组成,即街面防控网、小区防控网、单位内部防控网、视频监控网、区域警务协作网和「虚拟社会」(即互联网)防控网。中国当局希望通过这「六张网」,织成一张防止一切反抗的天罗地网,「实现对动态社会的全方位、全天候、无缝隙、立体化覆盖。」
曾德旷在《我写诗我有罪》这幅作品中,展现的是中共统治60年下人文艺术遭受严重控制与亵渎的场景,它既是历史,又是现实。艺术家与作家学者脖子上挂着一块上书「我有罪」的牌子挨批斗,是中国「文革」中常见场景。诗人背后的墙上以一个人痛苦吶喊的摄影作为背景,明喻中国当局控制言论、扼杀思想与民间的艰苦抗争。
《红喇叭不是喇叭》用满地血腥的意象,批判红色宣传对中国人精神世界的严重污染。那喇叭在这幅作品里,是宣传机器的指代。
黑羊以《死磕》为题创作的「推土机相遇」行为艺术,展现的就是近十余年以来中国1亿2千万农民失去土地、400多万城市居民失去住房这一利益被剥夺过程以及被剥夺者无望的悲惨反抗过程。这种反抗包括上访、利益受损者集体与警察武警对决、自焚、躺在推土机前不让拆迁者与征地者得逞等各种形式。这幅作品中,艺术家身穿红色短裤躺在一架巨大的推土机履带之前的场景,无论如何总让观者想起2010年12月乐清村长钱云会被巨大的车轮碾压致死这一实况。
周永阳在《双重枷锁——黑猫白猫都不是好猫》这部作品里,用多种道具展现了中国的现实。维权这一兴起于本世纪初的权利运动在当局的残酷打压下行将没落,维权者与维权人士大都成了囚徒。枷锁是明喻,用人民币做的封条则隐喻中国人目前受到的金钱拜物之困。
作者挥毫作画,画上的题句是「白猫黑猫都不是好猫」,这句话是针对中国人熟知的「邓氏名言」——「不管黑猫白猫,能捉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句名言也收入了英文辞典,并慢慢成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但有几个人能够理解中国人奉行这一国家机会主义教条的后果是完全丧失道德原则?今天中国人「不管钱的来源多脏多黑,只要有钱就是大爷」与这句邓氏名言在精神本质上相通。
当中国绝大多数知识界人士闻「花」色变的恐怖气氛中,这些艺术家的作品却以自己的独特方式,展示了这个时代中国人民被压抑得最深的灵魂呼号,回应了此时此刻世界正在发生的剧烈变革。这个展览展示了这些艺术家的坚毅与决心:他们要与时代一起,勇敢肩负给专制极权送终的文化使命。
(参考网站:http://www.aboluowang.com/news/data/2011/0327/article_1217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