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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高考录取率升高 学生更苦?

中国的高考(大学入学考)在6月7日举行。和四年前相比,考生数量从2008年的1,050万人减少到今年的915万。Getty Images
中国的高考(大学入学考)在6月7日举行。和四年前相比,考生数量从2008年的1,050万人减少到今年的915万。Getty Images
第116期
岳超

中国的高考(大学入学考)在6月7日拉开帷幕。今年高考考生的人数持续下滑,而全国录取的规模却持续上升。和四年前相比,考生数量从2008年的1,050万人减少到今年的915万,四年减少了150万;而高考录取率却从2008年的57%一跃升到今年的75%。

中国考生的规模持续下降,而录取规模快速上升,意味着高考早已不是精英化教育,而是进入面向大众的普及式教育模式,因为75%的录取率,表示四个人参加考试,可能只有一个人落榜,这样一来,高考比拚的就不是成功率,考不上的才是更加稀奇。这点情况和台湾类似。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虽然有这么高的录取率,家长和考生却依然「淡定」不下来,高考依然是时下最火热的话题,考生依然是最受关注、压力最大的一个群体。今年高考临考前,媒体相继报导许多地区出现了「吊瓶班」、「赤膊班」的考生,堪比当年「头悬梁,锥刺股」的苏秦和张仪。今年高考出现的新闻也是悲多于喜,湖南长沙有一位母亲送女儿高考,途中不幸被轿车撞倒,血泊中仍催促女儿不要耽误考试;上海一位母亲因儿子迟到二分钟给守卫三次下跪,但最终仍不得而入;更有新疆乌鲁木齐一位女生因高考没考好而跳楼轻生。

中国教育体制目前的发展状况,既让人困惑,又让人担忧。

高考生锐减主因为何?

中国教育在线总编辑陈志文在6月13日发表〈高考人数持续下降引发高校生源危机〉一文,他在文中指出,高考考生数量下滑如此厉害,最根本原因就是中国的计划生育制度导致大学适龄人口快速减少。根据人口普查数据,中国2019年大学年龄(18-22岁)人口将只是2009年的53%,人口大省山东省,2013年的大学适龄人口只有2008年的一半左右。

中国政府执行的计划生育政策从1978年执行至今,带来的社会问题目前已经逐渐显现,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中国人口老龄化加速,最终导致中国人口出现阶段性失衡;从2008年以来高考生源逐年下降,就是人口失衡导致的结果。多家教育机构今年发布的报告也表示,受学龄人口减少等因素的影响,全国高考生人数下降的态势将延续至2017年到2020年前后。

另一方面,中国的户籍制度把考生从出生开始就按地域和城乡分成三六九等,极大的挫伤了考生的积极性。据报导,2011年,北大在河南、山东、湖北等地,每万名考生中录取不到一个人,但在北京却高达32.6人。复旦大学2011年在6.1万考生的上海录取340人,在85.5万考生的河南录取50人。不同地域的考生没有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致使许多弱势区域的考生觉得高考无望而放弃高考。

此外,日益高昂的高校学费和生活费,也使得诸多家境贫寒的考生望而却步,这也是考生逐年流失的重要原因。

院校之间差距扩大

中国教育部公布的75%录取率中,除高校(大学)外,三本(中国称大学教育为「本科」教育,录取顺序较后的大学称「三本」)、高职、高专都被纳入到「高等院校」的范畴。但一般高等院校也不愿意在统计升学率时把附属的高职、高专计入其中。大家只认可二本以上的大学,甚至近两年以来只认可一本以上的重点大学。此外,中国的三本、高职、高专类大学的教育质量太差,每年这些学校的最低录取分数就会把家长和学生吓倒、吓退。据中国教育在线《2012年高招调查报告》显示,即使专科录取分数一降再降,还是出现了大面积高职招生不满的情况。以山东为例,专科二批分数线从2002年的350分(满分750)逐渐下滑至2011年的180分,但其专科招生计划仍无法完成。这样的低分即使录取,学生也不敢上,即使学生愿意上,家长也不敢让上——这样低分数的学生根本就不具备起码的学习能力和学习素质。

据新浪网公布的一个统计数据表明:据测算,一名高中生三年大概需用9,905个小时学习,应付上百本书。虽然录取率已达75%,但是要想上个好学校却非常之难,这也是915万考生背上压力大的根源。

贫富考生双重流失

近几年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开始不把高考当作升学的唯一通道,尤其是家境富裕的学生。以上海为例,在以外语教学见长的上外附中,学校今年219名即将毕业的学生中,有80多名学生已经获得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80多人被保送,只剩下不到40人要继续参加高考,另一所名校复旦附中的情况也非常类似。该校本届毕业生400人,高考前确定出国的有103人,占26%,另有162人被保送,各高校预录取135人。

对此,复旦大学招生办主任丁光宏坦承,国外大学「掐尖」成功(掐尖意指摘去花木顶端促使侧生旁枝发育繁茂,比喻「打击突出者」),也就意味着国内高校优秀生源的隐性流失,这也折射出中国整个教育体系的危机。

有条件的学生如此,家境贫穷的学生也一样。「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这是一条在微博上被疯狂转发的标语,看似自勉自励的背后,却潜藏着对社会不公平现象的不满。多数中国人都知道,中国目前的现状已然变成了「万般皆下品,唯有权与钱」。「寒门出贵子」越来越成为众多望子成龙的父母,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然而对于大陆绝大多数无权无钱的普通人来讲,高考就是一条可以改变命运的途径,而在这个充满潜规则的时代,高考几乎是最后的公平底线。不过,历年来频频曝出的高考丑闻,屡屡上演的冒名上大学事件,颇受公众质疑的大学自招规则,都漂浮着重重的权钱魅影。

此外,招生规模的持续增加,带来的必然是学生毕业后找工作日益艰难。6月11号央视播出的《非你莫属》节目中,一个读了22年书的北京籍博士,起薪才8,000人民币。中国毕业生面临的就业压力,由此可见一斑。有专家指出,现在大学生的就业压力巨大,许多家长和考生认为,如果上了大学也找不到好工作,那为甚么要读大学呢?因此就直接放弃参加高考了。

综上所述,中国目前的计划生育、户籍等社会制度,对社会产生的负面影响,是高考考生规模急剧下降的主因。而国内有条件的考生选择出国留学,没条件的考生选择弃学从工,表面上看来,是中国民众对目前教育体制的不认可。中国目前的大学乃至中小学教育,多是灌输教育,学生缺乏质疑精神和独立思考能力;从实质上看,是由于中国当前社会教育公平和公民权利的缺失,导致考生和家长对当前社会环境失望和缺乏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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