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討中國「民工荒」問題時,會碰觸到一個一體兩面且同樣難以理解的中國經濟現象,那就是中國的「失業」問題。按理說,中國最近失業問題嚴重,表示勞動市場的勞工數量「供過於求」。既然如此,怎麼又會出現勞工數量「供不應求」的「民工荒」現象?這不是彼此矛盾?
為了分析這個怪象,除了瞭解「農民工」問題外,同樣必須探究中國的「失業」問題。
撥霧1:世界唯一的「城鎮登記失業率」
中國的各種統計數據始終令外界摸不著頭緒。有人說國內生產總值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成長率每年8%是騙人,有人則始終宣稱中國高速成長是世界奇觀,中國失業率統計也是如此。
如何突破中國官方設下的統計迷霧呢?「解鈴還需繫鈴人」,首先拿中國官方自己的失業率計算方式來探討一下。
在一般國家中,失業率是指一國失業人口占勞動力的比率。而台灣的勞動力是指15歲以上人口中,扣除現役軍人與監管人口以及「非勞動力」人口(包含想找工作而未找、求學、料理家務、衰老、殘障等)後的人口。勞動力中,扣除就業人口後,就是失業人口。
而中國官方目前公布的失業率統計數字,叫做「城鎮登記失業率」,這項具有「中國特色」的統計數字,在全世界可說是獨一無二。正如GDP每年「保8」一樣,中國的登記失業率,即使在金融風暴肆虐的2008年還能「保4」。
「城鎮登記失業率」的計算方式,簡單說就是「城鎮登記失業人數」除以「城鎮從業人員總數」與「城鎮登記失業人數」之和。
這裡的重點是,「城鎮登記失業人數」不包括農村人口、農民工,也不包括實際上失業但卻沒有向政府登記的,例如下崗失業人口、未就業的大學生以及外來城鎮人口。更有甚者,登記失業率將統計的年齡上限界定為男60歲、女50歲,這也將漏掉一部分人口。所以去年中國,總計城鎮登記失業人員共只有921萬人。
一般國家統計失業率,則不分城鎮或農村,更沒有統計年齡上限。這意味著,中國的失業率被嚴重低估,而且有大量的失業人口並不被政府承認,也得不到救助。
撥霧2:中國有2億失業大軍
那麼中國的失業人口數量,到底有多少呢?過去,這個答案一直祕不可宣。但今年從中國官方口中,被脫口而出了。
洩漏這項機密的,不是別人,是位居最高行政首長的總理溫家寶本人。3月22日,溫家寶出席「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0年會」談到失業問題時,脫口說出:「我知道美國有200萬失業人口,這讓政府十分焦急,但中國失業人口有2億,中國絕不盲目追求貿易順差,相反,中國想方設法實現國際收支基本平衡,這是我們長期努力的方向。」
面對中國長期出超所引發的人民幣升值壓力,溫家寶終於端出最後法寶,講出了長期以來不能明說,又最接近真實的失業人口數字,懇請美國同情。頓時輿論譁然,中外媒體大量轉載報導。
其實在2006年時,上海社科院副研究員曾燕波就認為,如果把農村納入,中國失業率就要高達20%;如果再把「下崗」合併計算,失業率的數字將更高。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院長曾湘泉教授是國家統計局「調查失業率」的專家組成員,這個數字官方堅持不對外公布,而曾湘泉曾經透露,3年來統計局的「調查失業率」均超過20%。然而官方提供的統計失業率數字卻始終維持在4%左右,直到去年因全球金融風暴的影響,才「調整」到11%。
中國人口13.5億,一般而言勞動人口約是總人口數的50%至60%,台灣約為57%。如果以60%估計中國勞動人口,約為8.16億。那麼失業人口是2億時,失業率的數字將是24.5%!一些國際專家學者估計中國失業率則超過30%,以亞州開發銀行為例,它的估計值是34.3%。
不論20%以上或30%以上,都已遠遠超過國際上公認的失業率警戒線——7%。也難怪中國犯罪及群體事件急速增加。根據中國社科院2010年《法治藍皮書》統計,2009年中國共發生刑事案件530萬起,治安案件990萬起,均比2008年大幅增加。其中暴力犯罪、侵犯財產犯罪、黑社會犯罪以及群體事件都呈顯著上升趨勢。報告同時預言中國2010年將繼續面臨嚴峻的社會治安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