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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工廠」將走向何方?

「世界工廠」將走向何方?
中國每單位GDP生產耗能是世界平均的3倍,以極高的資源浪費才得以扮演世界的角色,也讓環境汙染特別嚴重。圖為今年7月16日大連新港一條輸油管爆炸所導致的汙染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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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期
王定湧

經過反右、文化大革命、六四的洗禮後,中共越來越清楚其政權的唯一正當性只能完全依賴經濟上的繼續成功。在1992年鄧小平確認走向經濟改革開放的路線起,拜全球化之賜,中國以其幾乎無限量供應的低價勞工、廉價土地及建廠成本,吸引全球企業設廠,透過海外投資力量逐漸走到今天全球公認的「世界工廠」。中國也因此創下了連續15年每年經濟成長率平均近10%的紀錄。

但嚴格來說,中國其實只是個「最後組裝」的出口國,生產出口商品的工廠大部分由外國人擁有或共有,而產品核心技術仍掌握在外國人手中。這種以外國公司帶動的中國出口成長,也已經到了飽和的狀態,如日本、歐洲、美國大致已有約高達80%的大型企業前來中國設廠,成長動能早已無以為繼。

全球百大品牌中國品牌榜上無名

最近轟動全球的富士康事件以調薪220%方式收場;本田的罷工事件,也代表低成本的中國世界工廠角色慢慢退場。許多台商開始積極考慮將生產基地轉進越南或印尼等地。接下來中國還能以甚麼與全球一較長短?恐怕還存在很大的未知數。

此外,歐美在金融風暴下,外銷市場嚴重萎縮。中國政府為了維持慣有的經濟成長動力,必須開始找出新的動能,希望能以中國的公司、中國的技術、中國的新產品線或品牌來擴大出口或內需市場。然而相關證據顯示,中國在10年內想達到這樣的目標是極其困難的,因為到目前為止,全世界100大品牌,中國品牌榜上無名,這和中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稱號,實在相當不稱頭。

單單以生產效率來說,這個「世界工廠」的生產效率極低。中國生產1美元的GDP,所使用的能源要比世界平均值多出3倍,比美國多出4倍,比日本多出8倍!高度消耗能源的結果,也使環境污染問題特別嚴重。中國是以極高的資源浪費才能扮演它世界工廠的角色。

世界工廠產能過剩威脅產業基礎

此外,中國歐盟商會主席伍德克(Joerg Wuttke)向《華爾街日報》表示:「現在中國已為產能過剩所苦,僅為維持一些公司的營運而投入更多資金,可能會威脅到未來幾年的產業基礎。中國當局似乎低估產能過剩的嚴重性。」

英國《金融時報》2009年11月公布中國歐盟商會(Europe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的報告中,指出了6個行業的挑戰──2009年鋁業的產能利用率預計為67%、風力發電業為70%、煉鋼業為72%、水泥業為78%、化工業為80%、煉油業為85%。《金融時報》另外強調,額外龐大的產能仍在建設中,這種產能過剩的規模令人瞠目結舌。以2008年中國煉鋼業為例,中國總產能為6.6億噸,但需求僅為4.7億噸,剩餘產能的數量就已經與歐盟的總產出大致相當了,並且中國還有5,800萬噸的新產能在建設中。

《金融時報》認為,中國多餘產能帶來的經濟衝擊,還不只是特定行業的問題,而是一個具有更廣泛影響的問題。「中國已變得依賴於一種不平衡的經濟發展模式:用投資『治癒』今年的產能過剩,結果增加了明年的產能過剩。」

生產出來的產品,還得「有人買」才行。全球最大債券基金經理人、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PIMCO)共同執行長葛洛斯近來就警告,中國主要貿易夥伴需求不振的問題。他接受彭博訪問指出:「中國正在加速出口,卻找不到終端的消費者,這是問題所在。」

普遍性的「生產過剩」說明了中國以投資推動GDP的荒唐浪費行為,也說明了中共學習資本主義需要繳的學費還多著呢!

1%的家庭掌握了中國41.4%的財富

鄧小平「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目前沿海都市是富起來了。但這些富起來的人,並不是去投資一些增加工作的實業項目,反倒進行起大宗物資的炒作,包含中藥的冬蟲夏草、雲南的普洱茶,甚至是大蒜或綠豆等民生必需品。這些炒作導致通貨膨脹的壓力,成了社會的隱憂。

根據世界銀行的最新報告,美國5%的人口掌握了60%的財富。而中國則是1%的家庭掌握了全國41.4%的財富,財富集中度遠遠超過了美國,成為全球兩極分化最嚴重的國家之一。《時代》(Time)雜誌商業專欄作家賈斯汀.福克斯(Justin Fox)提到,雖然現在中國政府在大談內需,但人們手裡卻沒錢,沒錢怎麼推動內需呢?推動內需需要「國富民強」,而不是「國富民窮」。

未富先奢的中國貧富差距的佐證

另據中國《人民政協報》報導,中國全國政協委員、清華大學政治經濟學研究中心教授蔡繼明也承認:「我國在社會財富增長加速的同時,出現了財富向少數人手中集中的傾向。0.4%的人掌握了70%的財富,財富集中度高於美國。這種大部分社會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中的格局,導致了我國消費的不足,甚至產生了畸形的消費。根據調查顯示,中國已經成為國際上奢侈品最大的市場。」

另從中國社科院等單位發表《商業藍皮書》指出,據世界奢侈品協會報告介紹,截至2009年12月,中國奢侈品消費總額已增至94億美元,全球占有率為27.5%。中國首次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費國,僅次於列首位的日本。

這是一個很難想的數字,因為中國在2008年的民間消費率僅占GDP的35.3%,遠低於同期美國的70.1%,甚至還低於印度的54.7%,即中國大陸的民間消費率僅約美國的一半,竟然奢侈品消耗量比美國還大。這代表中國扣除了奢侈品的消費後,其實質消費力是極低的;也代表扣除奢侈品市場後,剩下的內需市場相當的小。這也是中國貧富差距極大的另一佐證。

預計未來5年內,中國奢侈品消費市場將會達到146億美元,將占據全球奢侈品消費額首位。中國將成「奢侈品消費第一」、「未富先奢」的不正常社會。

極權體制發展資本主義的悲歌

中國大陸歌手黃征新歌〈賣〉的MV,近日傳聞遭到當局封殺。這首被網友稱為「史上最絕望MV」,和之前被禁的電視劇《蝸居》一樣,觸及了當下房奴絕望的現狀。〈賣〉的MV創意十足,提到為了買一座「錦繡花園」,司機需要工作125年、白領要87年、大老闆只需要5天,而最底層的民工卻需要514年。禁播永遠是中共逃避問題最好的良方。

《當代中國研究》雜誌主編程曉農認為,中國經歷了20年、每年8%的GDP成長,而百姓的收入卻沒有同樣的成長。他表示:「或許極權體制以及以國企為主體的經濟體系才是為中國發展自由經濟的最大絆腳石了。這種官商勾結的資本主義,我們稱之為裙帶資本主義,並不是真正的自由經濟。」

產能過剩、泡沫經濟、過度投資、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以及官方貪污腐敗層出不窮的現象,就是極權中國發展裙帶資本主義的必然結果,也將為全球工廠的角色畫下了句點。那麼,這個「世界工廠」未來命運如何?也許,下一階段需要改革開放的,就是中國共產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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