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要將人們帶去哪裡?

▲中共想要透過一帶一路來營造一個適合自己特性的國際環境,以人治、黑箱作業、政府(黨)來主導的國際秩序。Getty Images
第212期
樊家忠
作者為台灣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專長為應用個體經濟學、家庭經濟學、勞動經濟學、公共政策效果評估。

寫這篇稿件的時候,剛好是中共人民代表大會準備審議香港《國安法》的前夕。就在不久前審議的消息剛一傳出,立刻引起國際社會譁然。除了驚訝中共橫柴入灶的粗暴手段之外,最近由於疫情的關係導致國際社會反中情緒高漲,中共在這個時機火上加油,實屬瘋狂之舉。

最近中共還有另一個瘋狂的動作。不久前世界衛生組織舉辦世界衛生大會,除了照往例封殺台灣的參與之外,這次還特別請習近平在開幕式上致詞,這完全是「你在哈囉」!因為最近國際社會正要追查中共操縱世界衛生組織的內幕,結果兩者不但不避嫌,這次演講形同習近平與祕書長譚德塞兩個人手牽手出來玩。

中共對世界輸出各式各樣的傷害當然不是從今天開始的,過去很多舉措看似正面,卻是糖衣毒藥,其中一個就是著名的一帶一路。

斯斯有兩種,資本主義也有兩種

要了解什麼是一帶一路,首先應該了解資本主義,以及他的孿生兄弟:裙帶資本主義。

資本主義的特色在於法律上保障私人財產權(所以法治很重要),實施自由市場制度(讓價格機能發揮),與保障公平競爭。最後一個條件聽起來很簡單,但卻是資本主義最脆弱的一環,也是資本主義最容易變異的基因。

歐美國家普遍實施的《公平交易法》或者《反托拉斯法》,就是為了消除妨礙競爭的各種手段,其目的就是要保障公平競爭。

在文化與制度上,歐美政府與民間普遍對大公司有戒心,認為他們市場力量大,會出各種奧步阻止競爭者出現。在這一點上,亞洲的文化非常不同。以台灣為例,台灣人普遍崇尚大企業,例如台積電普遍被視為「台灣之光」,人們恨不得它愈大愈好,替台灣人爭一口氣。從這一點上看,亞洲人還沒有吸收到資本主義的文化精髓。

裙帶資本主義

裙帶資本主義也有市場經濟的外衣,也一定程度保障私人產權,但企業的成功與否主要取決於企業和政府官員之間的關係,而非企業創新與效率。

中共過去40年來發展的制度,雖然讓市場經濟發展,卻長歪得很厲害,裙帶資本主義盛行。這當然不是歷史的偶然,而是中共一黨專政的結果。中共讓政治的依附帶來經濟上的好處,能幫助它收買忠誠以鞏固政權。

裙帶資本主義主要的問題是會滋養貪汙腐化、鼓勵尋租行為,排除競爭會降低經濟效率、遏制創新、也會擴大貧富差距。這些都是中共目前所面臨的主要經濟問題。

一帶一路的本質

「一帶一路」是中共透過國與國的協議方式,主要到中亞、南亞、非洲等國進行基礎建設的投資。投資項目多是港口、公路、鐵路、水利、發電廠等設施。

很多人認為一帶一路是中共為了消化國內過剩的產能,或者是在一帶一路內推行人民幣結算,將人民幣國際化,以打破美元的壟斷地位。雖然這些目的可能都存在,但一帶一路最重要的精神是中共將國內裙帶資本主義的制度延伸到國際社會。

目前歐美盛行的資本主義環境,適合的是法治國家互相之間發展民間為主的自由貿易。但這樣以法治、透明、民間主導的國際環境並不適合中共。因此,中共想要透過一帶一路來營造一個適合自己特性的國際環境,以人治、黑箱作業、政府(黨)來主導的國際秩序。這就是為什麼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都沒有參與一帶一路計畫的原因。

跟中共的慣性一致,一帶一路這個計畫深具欺騙性。表面上看投資基礎建設沒什麼壞處,中共甚至賺到援助落後國家的美名。但裙帶資本主義一旦發展起來就很難收拾,對國家社會產生的損害非常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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