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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大選塵埃落定 歐洲或掀民粹左風

法大選塵埃落定 歐洲或掀民粹左風
法國總統大選期間,針鋒相對的沙柯吉與歐蘭德。Getty Images
第112期
萬厚德

法國的總統大選在4月22日進行首輪投票,現任總統沙柯吉(Nicolas Sarkozy)以1.45%的微小差距敗給社會黨的歐蘭德(Francois Hollande)。兩個極端的左右小黨,卻意外獲得11.7%與18%的支持。歐盟憂心,歐蘭德在第一輪勝出與極右派的高得票率,鼓舞了歐洲左派勢力與民粹主義的重新崛起,除嚴重衝擊現行以撙節開支為主軸的歐債危機解決方案,甚至可能左右歐盟的存廢,還將衝擊歐洲的社會結構,美法之間恐怕也將陷入低潮。分析指出,歐洲政壇的左風與民粹風,將使得全球化及自由貿易政策面臨新一波挑戰,美國也可能遭波及。

根據法國官方資料,在第一輪選舉中,歐蘭德拿下28.63%的選票,超過現任總統沙柯吉的27.18%,符合選前民調的預期。被評為歷來最不受歡迎的總統沙柯吉更成為法國1958年第五共和以來,唯一在首輪大選落敗的現任總統。4,400萬合格選民中高達80%的投票率則超乎預期,顯示出選民想藉由選票表達對時局的不滿,更讓兩個極端的小黨領袖──極右派小黨「民族陣線」領袖瑪琳.雷朋(Marine Le Pen)與極左派的「左翼陣線」候選人梅蘭雄(Jean-Luc Melenchon)分別獲得18%與11.7%的高度支持。

沙柯吉獨攬專擅 不得人心

分析家認為,極端左右兩黨選票的大幅度成長,顯示法國選民對執政黨的期待已經幻滅,同時也對當前的政、經現況表達不滿。輿論更將這次大選視為對沙柯吉行使「罷免權」,也代表新一波的民粹風已然蔓延。德國《明鏡》週刊寫道:「法國人對國家目前處境甚感挫折,對總統沙柯吉則怒火中燒。」

法國媒體指出,多數法國人民雖然不怎麼認同歐蘭德,但是對於沙柯吉過去的表現卻失望透頂。人們普遍認為,沙柯吉的領導方式粗俗,失業率超過10%,又太親近富人,隨時搖擺的經濟政策則陷入一片黑暗,看不到遠景。法國媒體還說他不懂得如何與人為善,雖然幹練,但行事強硬,鋒芒畢露,好大喜功,大權獨攬,幾乎成為超級總統,得罪許多官僚。媒體甚至調侃沙柯吉連想找個政策失敗的代罪羔羊都難尋。

百萬收入課稅75% 廢歐盟財政新約

歐蘭德的個性幾乎與沙柯吉完全相反,溫文儒雅,進退有據,幾乎是個沒有聲音、沒有意見的人。他身段柔軟,有耐心且擅長傾聽溝通,並能統籌眾人意見。因此,被密特朗相中成為助手,後來成為社會黨任期最久的第一黨書記(1997年到2008年)。

對富人而言,歐蘭德的政見卻不似他的外表,凡年所得超過100萬歐元的高收入戶,他要求課徵75%的重稅,但相較於左翼陣線候選人梅蘭雄「50萬歐元戶徵稅100%」的政見還算是小巫;他主張退休年齡降回60歲;最讓歐盟感到頭皮發麻的是,他主張重新協商好不容易得到歐元區國家同意的歐盟財政新約。

相對於沙柯吉的熱情擁抱自由市場經濟,採行撙節措施以解決歐債問題的政策,歐蘭德主張採取舒緩削減預算的需求,同時著重在促進經濟成長的措施,以阻止失業率繼續升高。法國人口約6,500萬,目前將近340萬人失業。

由於雙方差距甚小,極右派民族陣線的600萬選票就成了第二輪勝負關鍵。

極右派成二輪關鍵 痛批法國伊斯蘭化

民族陣線候選人雷朋的言辭極具煽動性,她主張退出歐盟及歐元區,改回使用法郎,才能讓法國跳出歐債危機。她還強調法國至上的民族優越感,主張禁止外籍移民,還痛批法國「伊斯蘭化」的現象,充分代表了法國的極右民粹主義。為了拉攏這些選民,沙柯吉在第一輪投票前後就不斷承諾要檢討移民政策,將移民法國的人數減半,並表示要修訂申根協定,加強法國邊境管理,以「保護法國的生活方式」。

相對於沙柯吉不斷操弄分裂議題,歐蘭德則努力塑造冷靜,並能團結全國的姿態。這符合多數人民對總統候選人期待的形象。

由於沙、歐二人過去均高調支持加入歐盟,雷朋自然不會為他們站台,很可能要求支持她的選民投下廢票;民調分析,25%的極右派選民主要是認同雷朋保護主義貿易政策的勞工階級,可能轉向支持歐蘭德。大部分極右派較傾向沙柯吉,但是在極度不滿當前經濟與在雷朋的鼓動下,廢票比例將大為提高。

對於沙柯吉的看法,主要的幾個西方國家與法國人則是大相逕庭,尤其是德國與美國。

德法關係或生變 美法恐走低

在歐盟制度的催生、運作與對紀律的維持上,處處都可看見德國總理梅克爾與沙柯吉連袂起舞的畫面,法國朝野雖然對於採取撙節措施甚為不滿,但沙柯吉仍全力為梅克爾的政策背書護盤,進而促成歐元區財政新約的通過。然而,一旦由始終為梅克爾在公開場面所迴避的歐蘭德當選,德法勢將拆夥,屆時,歐盟財政新約是否能依約執行將成為最頭疼的議題,伴隨而來的將是越滾越大的債務雪球。

至於對美外交上,由於沙柯吉任內讓法國重返北約,不再反對美國的中東政策,還支持對利比亞作戰以維持北約權威,讓美法雙方維持相當好的關係;但歐蘭德卻曾批評美國,並暗示要降低北約的角色,因此,當他赴美訪問時,即使主動要求會見歐巴馬,也僅被安排會晤國家安全顧問,歐巴馬僅是「順道經過」打聲招呼而已。

北京對於歐蘭德也是興趣缺缺,主因是他經常批評中國的人權問題,而沙柯吉「在商言商」的本色,卻完全符合北京的胃口。

左風與民粹增長 梅克爾:敲響了警鐘

不過最讓強調「全球化與自由化貿易」的資本主義國家擔心的是法國左派再次崛起,將激勵蠢蠢欲動的各國左派勢力以及極端的民粹主義者。這已反映在因歐盟實施撙節措施,以致當地失業率屢創新高,紓困日趨疲乏的荷蘭、奧地利、希臘等國的反當權派勢力大增的現實面上,這些反對勢力對歐盟普遍持高度負面的態度。

荷蘭內閣先前已因無法敲定預算撙節內容,於4月23日宣布總辭,國會將提前改選,左派社會民主黨可望再下一城;德國最大反對黨社會民主黨正熱烈期盼法國政壇變天,能促使德國放棄撙節措施,改採更有利成長的對策,並藉此在明年大選時扳倒梅克爾的基民黨。

在這次大選後,法國的極左和極右派系已經成為法國的第三大勢力,將對未來法國政局發展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力。梅克爾指出,極右派的雷朋獲得高票,這是「敲響了警鐘」。法國政治分析家表示,此次每5人就有1人投給極右派的雷朋,就是反映出民粹派在全歐洲的崛起。

美國國內當前的政治局勢發展與法國也極為神似。茶黨的興起正代表美國極右派民粹主義風;計畫實施富人稅的巴菲特條款雖未通過,但歐巴馬已被貼上社會主義標籤;法國選舉的結果,勢必也會激勵美國這兩個族群,隨之而來的貿易壁壘與移民政策的兩黨對峙將日趨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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