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長久以來吸引國際企業駐足,坐擁廣大中國市場,享有自由與法治,扮演著國際與中國市場接通的重要門戶角色。但今年6月30日晚間11點開始開始,《港版國安法》生效,跨國公司賴以生存的自由與法治無法獲得保障,香港的獨特經濟地位已然動搖。
法規模糊 全球都可入罪
《港版國安法》的全部條款針對分裂國家、顛覆國家政權、恐怖活動及勾結外國勢力四大罪責問罪。這四項罪責,每項罪責刑期為3年至終身監禁。香港美國商會會長喬瑟夫(Tara Joseph)在接受美國《財星》(Fortune)雜誌採訪時表示,這部《港版國安法》最令企業家擔憂的,是它的「法規模糊性」。《港版國安法》全文分6章,共66項條文,條文內容模糊到任何對中國政府的批評行為都有可能犯法。如手舉港獨旗幟或吶喊香港獨立等非武力行為的個人,皆可能被判處嚴重刑期,面臨終身監禁;企業若捐款、租借場地或支持對中國的制裁,則可能無法繼續在中國做生意。更糟的是,在緊急情況下,香港政府不需手令(搜索令)即可搜查,且可凍結與沒收危害國安罪行者的相關財產。
《港版國安法》還瞄準了學術自由、言論自由和新聞自由。該法第9條及第10條規定,特區政府對學校、社會團體、媒體、網路等涉及國家安全的事宜,應當採取「必要措施」,包括加強宣傳、指導、監督和管理,並要在上述範疇上展開國家安全教育,提高香港居民的國安意識。此外,《港版國安法》還被指開啟告密時代。該法第33條規定,揭發他人犯罪行為或提供重要線索偵破案件者,可輕判或免刑。
除了罪行廣泛含糊、容易被定罪之外,管轄對象也不限於香港人。根據《港版國安法》第36條、第37條及第38條,香港境外的所有人,不分國籍,只要在海外支持港獨、台獨,入境香港就可能遭逮捕。而且一旦被捕,根據第42條規定,若法官無充分理由證明嫌疑人不會危害國家安全,將無法獲得保釋,會一直被羈押到案件結束。
《港版國安法》撕毀了中共對香港「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承諾,落實了「一國一制」,引發國際撻伐與反制措施。美國總統川普於7月14日簽署《香港自治法》(Hong Kong Autonomy Act)及一項行政命令,終止美國給予香港的特殊貿易地位,往後美國對香港貿易的待遇將與中國大陸相同。終止的特殊待遇包含香港特區護照入境美國優待、進出口優惠等,而且香港將被課予中國同樣的關稅,並停止美國軍事裝備及限制美國高科技產品出口香港。川普在白宮簽署時,發言道:「我猜會有很多人離開香港。」同日,《紐約時報》因擔憂《港版國安法》的嚴厲管制,宣布明年將移轉香港分社三分之一的人力至韓國首爾。
國際企業紛紛出逃
其實,很多外資企業就動了出逃香港的念頭。據香港美國商會7月初的調查顯示,有超過三成的在港美國企業考慮將資產或業務移出香港。在受訪的183家在港美企中,有51%對《港版國安法》表示「極度擔憂」,36.6%表示「有些擔憂」。對此,香港美國商會會長喬瑟夫向美國CNBC電視台表示,《港版國安法》開啟的「新常態」與以往大有不同,美商對《港版國安法》的法規仍存有許多疑問並且十分憂心。加拿大全球隱私與安全設計中心(Global Privacy & Security by Design Centre)公司執行總監安‧卡沃肯(Ann Cavoukian)向《美國之音》透露,臉書(Facebook)和谷歌(Google)已考慮離開香港,「因為它們知道,它們掌握的所有使用者的資訊都可以被中國當局獲取。沒有人希望這樣,臉書的用戶當然不希望這樣。」
根據《港版國安法》第43條第5項規定,香港警察可以「要求外國及境外政治性組織、外國及境外當局或者政治性組織的代理人提供資料」。但臉書和Google等美國多家科技巨擘自《港版國安法》正式生效以來,紛紛暫停配合香港政府提供用戶資料。臉書基於人權考量,暫不處理港府對資料索取的要求;Google母公司Alphabet表示將進一步審視法律細節後,才會判斷是否該配合提供資料;知名通訊軟體Telegram也採相同立場,拒交用戶資料。
目前,美國、台灣、日本、新加坡政府等都極力向香港企業家招手,推出各種吸引人才、資金投注的便利措施及補助。照目前中共對香港的嚴厲管制以及歐美強硬制裁的情勢來判斷,喪失獨特經濟地位的香港,將迫使國際企業重新評估留在香港的必要,未來企業出逃香港與中國大陸的速度恐怕不會變慢,只會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