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歐巴馬政治遺產的攻堅戰:DEI之戰

▲2024年美國大選川普勝出。接下來當是清理拜登、歐巴馬實行「進步主義」政策造成的災難後果。Getty Images
第262期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之一。

2024年美國大選,川普勝出。接下來當是清理拜登(美媒稱之為「歐巴馬第三任期」)執政四年實行的「進步主義」政策造成的災難後果,例如:新身分政治的「多元共融」(Diversity、Equity、Inclusion,簡稱DEI)系統、國家主義經濟、開放邊境、綠能政策的疊加,匯成了一場涉及政治、經濟、文化與家庭結構的災難,引起美國自二戰以來最深刻的社會分裂。

自2009年歐巴馬入主白宮之後,「進步主義」幾乎成了美國一場漸進的文化革命,在政治正確的話語系統桎梏與媒體配合之下,無人敢對歐巴馬創設的DEI系統說半個「不」字。這次民主黨敗選之後,民主黨內一部分人也不得不承認「進步主義時代或已終結」。本文專門分析川普政府2.0清理DEI系統為何會是攻堅戰。

DEI:破壞族群與性別平等的新身分政治

歐巴馬在非裔、拉丁裔、貧困階層、堅持政治正確的左派知識分子及媒體精英、LGBTQI+(Lesbian女同性戀者、Gay男同性戀者、Bisexual雙性戀者、Transgender變性人、Queer酷兒或疑性戀者、Intersex雙性人,加上無性戀等的縮寫)群體、女權等群體、大麻愛好者的全力擁戴下進了白宮。

從他上任伊始,就開始在聯邦政府、軍隊、大學成立DEI部門開始推進Woke(覺醒)文化。這個DEI系統號稱公平包容,實際上是按照人的種族、性別、宗教信仰構建的等級金字塔。在最初推進之時,歐巴馬借助了源於馬克思且受到猶太左派推崇的「受害者理論」,認定黑人等有色人種均受白人種族主義的壓迫、女性則遭受男權的傷害、LGBTQI+等性少數群體飽受正常性取向群體的歧視、伊斯蘭教則受到基督教(天主教)的壓迫。那麼,誰是最大的受害者?在猶太人看來,所有的群體受害程度莫過於猶太人,失去家園,流浪千餘年。二戰時期德國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更是奠定了猶太人是當今世界最大的受害者地位。美國小布希總統在2004年通過《全球反猶太主義審查法》(Global Anti-Semitism Review Act),各國的反猶主義辦公室尋求在全球禁止反猶言論。因此在西方,猶太人是世界古往今來最大受害者的敘事幾乎成為共識。

在聯邦政府推動下,不僅政府部門、軍隊系統以及各種大型私營企業,都推動DEI教育,並按照DEI規定的原則,對LGBTQI+(尤其是變性人)、BLM(Black Lives Matter,黑命貴)女性等受害者優先錄取、升遷,這種按照身分而非按照績效錄取員工並升遷的DEI文化,首先嚴重傷害了美國一向奉行的資本主義競爭精神,影響了企業效率還是其次,更嚴重的經由政府權力系統賦權造成了一個享有法律特權的特權階層,製造了族群分裂;其次是破壞了一男一女組成的婚姻家庭,還讓政府之手可以伸向每個家庭的孩子,讓他們「自主變性」,破壞了美國人的生活方式。

 

BLM導致了嚴重的社會分裂,只是以往在歐巴馬、拜登執政時期政治正確的高壓之下,美國人敢怒不敢言,不得不表態支持BLM運動。Adobe Stock

▲BLM導致了嚴重的社會分裂,只是以往在歐巴馬、拜登執政時期政治正確的高壓之下,美國人敢怒不敢言,不得不表態支持BLM運動。Adobe Stock

 

以BLM運動為例:政治之手造成的族群撕裂

但歐巴馬推廣的DEI系統,將美國黑人奉為受害者之最,BLM組織就是在歐巴馬一力扶持下發展壯大的。在2020年5月25日明尼蘇達州「佛洛伊德」(George Floyd)事件後,因為民主黨背後鼎力支持推動,佛洛伊德這個多次入獄,暴力犯罪貫串人生的吸毒、販毒者被說成「美國英雄」,BLM運動在全國遍地開花。據《紐約時報》統計:2020年6月BLM革命在全美共計發生4,700次,平均每天140次,人數估計在1,500萬至2,600萬左右(誤差在1,100萬之間),甚至6月24日在電視上,大紐約地區BLM領導人豪克‧紐森姆(Hawk Newsome)在採訪中公開說,如果美國「不給我們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們將毀掉這個體系」,「我只是想通過一切必要手段實現黑人解放和黑人主權」。

在BLM運動高峰期(2020年6至7月),美國各地發生無數槍擊案、暴力襲擊案、上萬家名店與中小商家被搶。據普林斯頓大學的「消除分歧」(the Bridging Divides Initiative at Princeton)與「武裝衝突地點和事件資料項目」(the Armed Conflict Location and Event Data Project,簡稱ACLED)一分報告顯示,在5月26日至8月22日期間,全美共發生超過10,600起示威活動,其中有7,750場與BLM運動有關。在這7,750場抗議活動中,在全國近220個地點中,發生了近570起暴力示威活動。一家追蹤騷亂等引起的保險索賠公司Property Claim Services發現,2020年5月26日至6月8日之間發生的騷亂,可能使保險索賠達到20億美元。該保險公司特別說明,這只是12天騷亂發生的部分財產損失,不包括6月8日以後發生的一大半抗議,以及不在保險理賠範圍內的財富損失。因此,2020年的BLM運動是美國歷史上最昂貴的「抗議」,1960年代所有6次美國暴動的保險成本加在一起,以2020年的美元(購買力平價)計,總金額略低於12億美元。

這些暴力活動的參與者並未受到任何法律懲罰,但荒謬不止於此,讓全體納稅人對黑人進行賠償,成為美國民主黨的政策。民主黨人在拜登上任的頭100天內,提出了6項激進倡議,賠償黑人列在第三項。左派大本營加州賠償黑人特別工作組由加州州務卿、時任代表聖地牙哥79區的黑人州議員雪莉‧韋伯(Shirley Weber)提出,於2020年9月在州議會上獲得通過後成立,其他各種賠償不計,僅僅是「對於健康方面的不公正和歧視方面」的賠償,在加州居住的黑人每人每年13,619美元,或者按2021年加州黑人居民的平均預期壽命71歲計算,總共96萬6,921美元。

所有這些,導致了嚴重的社會分裂,只是在政治正確的高壓之下,美國人敢怒不敢言,不得不表態支持BLM運動。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一項調查顯示,佛洛伊德事件之後,三分之二的人表示支持該運動。但到了2023年,只有約一半的美國成年人(51%)表示他們支持BLM運動。

歐巴馬、拜登的政策為美國創造了數百萬變性人

DEI系統除了通過賦予某些族群特權激發種族矛盾之外,還包括歐巴馬另一份重要的政治遺產——性別多元化與荒誕不經的廁所令。自歐巴馬2009年當選美國總統以來,就戳力於性別多元化(通過變性重新分配性別)及改造人類的婚姻形式,並將此稱為「革命」。歐巴馬、拜登兩屆美國政府接力推動的性別多元化堪稱美國的「第三次革命」,尤其是改變人類有歷史以來的男女之別——美國新教立國,《聖經》的創世紀認為上帝按自己的形象創造了亞當,再用亞當的肋骨創造了夏娃;歐巴馬則宣稱變性人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的。

美國拜登、民主黨政府用現代醫學手段創造變性人,並且由男女兩性衍生出58+種性別(加州到2021年已經多達134種),再開始在一些郡縣實施群婚制,堪稱一場人類文化史上的重大「革命」。2022年2月17日,蓋洛普民意測驗中心(Gallup Poll)公布一項有1.2萬人參與的性別自我認同調查顯示,認同自己是LGBT(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的美國成人增至7.1%,是2012年蓋洛普首次開始調查這項資料時的兩倍,2012年首次調查中自認是LGBT的比例為3.5%。此後這個數字一直穩步上升,尤其是拜登當政以來增長特別迅速。2021年2月蓋洛普公布的同類調查表明,5.6%的美國成年人認為自己屬於LGBT群體。一年之內增加了1.5個百分點,與拜登政府在K-12教育系統(將幼稚園、小學和中學教育合在一起的統稱)中大力推廣LGBTQI+教育,以及在政府、軍隊中採取優先晉升這一群體的獎掖政策有關。據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威廉姆斯研究所(Williams Institute)2022年6月的研究報告顯示,全美變性人當中有五分之一的人是13~17歲的孩子,共計160萬人。根據我在該網站上查詢的資料,除了13~17歲的未成年人之外,美國還有變性成年人130萬、變性青年人30萬。

為了推行性別多元化,歐巴馬曾頒布一道臭名昭著的「廁所令」,規定全國公立學校可以讓心理性別認同者任意選擇廁所,男人認為自己是女性可以進女廁所(歐巴馬的兩位公主上私立學校),這在美國社會引發了不少強姦事件,讓大多數希望正常生活的美國人不滿。

自2022年底以來,共和黨立法者已針對高等教育機構提出了40項反DEI(多元化、公平性和包容性)法案。這些法律針對基本機構實踐,包括:對員工進行強制性DEI培訓、招聘中要求的多元化聲明、DEI辦公室規劃,以及與系統性種族主義、性別歧視、壓迫和特權相關的課程和概念。這種勢頭始於德克薩斯州和佛羅里達州,全國保守派政客很快在自己的州推出了模仿措施。現在,禁止DEI倡議的立法已在佛羅里達州、德克薩斯州、北達科他州、田納西州和北卡羅來納州簽署成為法律。

但在美國全國範圍內,DEI系統受到全面質疑,開始於2023年10月的以哈戰爭。戰爭發生後,在美國一百多所高校內,發生了挺哈、反以、反猶風潮,猶太人最具顛覆性的事件當屬跨越2023至2024年的哈佛校長「保位戰」。事件緣於以哈戰爭引發左派陣營嚴重的政治分裂,導致猶太人受害者敘事崩盤,然後是哈佛校長克勞丁‧蓋伊(Claudine Gay)受到50起論文抄襲指控被迫辭職,美國左派以受害者理論為基礎的新身分政治受到質疑。如果對美國政治稍有了解,都知道針對DEI的反對活動,堪稱全面文化戰爭開啟,哈佛風波只是這場文化戰爭的前哨仗,部分長期資助美國教育的左派猶太精英終於開始反思身分政治的荒謬,美國著名對沖基金經理、潘興廣場資本管理公司(Pershing Square Capital Management)創始人兼執行長比爾‧阿克曼(Bill Ackman)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川普承諾教改 限制覺醒教育有深厚社會基礎

從歐巴馬時期開始在全美立的DEI系統,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麥肯錫公司(McKinsey & Company)分析,美國的DEI教育培訓系統已經成了一個年支出逾80億美元的巨大產業。如今要拆除,要付的社會代價除了金錢之外,還有一批失業者(再就業需要新的職業培訓)。

共和黨人對於目前的教育部深感不滿,特別是在教育界推行左傾教育,包括: 「批判性種族理論」(Critical Race Theory)、變性人(LGBQ)運動、允許男變性人進入女廁所,以及參加女子體育比賽項目等等。在2024美國總統競選中,川普承諾將向左派推動的「覺醒」開戰,川普的競選綱領之一是取消聯邦教育部,並將其大部分權力歸還給各州,以及為家長賦權,允許家長在對自己孩子的教育和對教師與校長的選擇方面有參與決定的權利。其中的第一仗,針對的對象就是各大學在歐巴馬、拜登政府時期成立的DEI辦公室。當川普在11月19日正式提名他的長期盟友、前小企業管理局局長琳達‧麥克馬洪(Linda McMahon)擔任教育部長後,外界不禁聯想,麥克馬洪是否會成為幫助川普解散教育部的那位教育部長呢?

對歐巴馬、拜登推行的新身分政治,也導致民主黨內的嚴重不滿。在川普政府2.0中擔任要職的羅伯特‧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前美國總統約翰‧甘迺迪的侄子)、圖爾西‧加巴德(Tulsi Gabbard)都因不滿民主黨嚴重左傾的社會政策,轉而支持川普。民主黨在2024大選敗選之後,中間派民主黨人將矛頭轉向極左派,稱「身分政治」正在「徹底殺死我們」。

拒絕這種反常識、違背人倫的進步主義身分政治,是川普支持者的公約數之一。保留美國各民族的生活方式,讓所有不同族裔的美國人團結在一起:賓夕法尼亞的阿米什人(Amish)、布魯克林的東正教猶太人、密西根州東南部的穆斯林、在佛羅里達砍甘蔗的人及擁有牧場的人、北喬治亞州的白人鄉巴佬和亞特蘭大的黑人,都把票投給了川普。他們知道,2024年大選,是美國人保護自己的生活方式的終極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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