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甚么时候开始,许多人都在追求生活的小确幸,将「小确幸」当作日常的口头语言。
「小确幸」源自日本知名小说家村上春树的插画散文集《寻找漩涡猫的方法》,在原文的意思中,指的是人的生活,如果没有透过自己寻找求得「小而确切的快乐」,人生就只是干巴巴的沙漠而已。
何止日文,中文世界里也多有这种「小快乐」。明朝末年,文学家金圣叹写下长短不一《不亦快哉》三十三则。从最后三则:「看野烧,不亦快哉!」「还债毕,不亦快哉!」「读《虬髯客传》,不亦快哉!」就可看出,那些生活经验和寻常琐事,转念一想都可以成为让人感到痛快之事,读起来回味无穷。这种小而确切的快乐,每一个人各自诠释,没有固定的指涉,快意的事也不尽相同。
台湾有许多人都在追求生活的小确幸,将「小确幸」当作日常的口头语言。左脑创意营销提供
现象1》
小确幸和人生大方向不冲突
无论日文或中文,「小确幸」同样来自文学世界的意义,逐渐进入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任职「沃草有限公司」同时也是「伟恩与咖啡哲学部落格」专栏作家的洪伟观察道:「最早,『小确幸』是比较小众的语言和审美方式。但是透过人们不断谈论它的过程,很多人都可以找到类似的、相同的感触。追求小确幸,可以说是对美好生活的想象。」
每个人都可以追求生活中的美好事物,这和人生大方向的选择,并不冲突。「人生中通往成功、迈向卓越,走上一个被社会认可的道路这件事,不会改变。但是过程中,成功往往没有办法马上展现在眼前,因此生活容易缺乏成就感和精神的充实。就是说,可能追求了这么多,自己却不知道意义在哪里。所以,小确幸是人生道路上的补偿作用,补充小兴味与快乐,等于生活补给品,最后慢慢演变为一种社会现象。」洪伟如此认为。
目前任职「沃草」的洪伟,从正面角度看待「小确幸」一词。丹尼尔摄影
然而,仍有不少人的想法偏向悲观,认为「小确幸」的盛行,是因为台湾人追求不了真正的幸福,所以非得减码用「小」确幸取代。如卢郁佳在〈小确幸:集体主义分泌的润滑剂〉一文中表示,小确幸来自于「失控的正向思考麻痹了台湾大众」。
台湾社会大众,果真被麻痹了吗?
一般时见的小确幸,诸如辛勤工作后的假日踏青、咖啡厅阅读打发时光、暑夏吃一枝限定口味的冰淇淋等,换个角度观察,如果人们真的为了追求这些简单的生活乐趣,从而放弃在人生道路上不断前进,那么或许值得反思的,并不是「小确幸」本身,而是面对人生的态度了。
洪伟谈道:「我不觉得小确幸是一种麻痹,真正麻痹人的是这个社会体制。小确幸充其量是一种补偿。应该问的是,这个麻痹人的社会是怎么回事?这个社会为甚么一起设这个局,让所有人都必须走上某条道路,才算胜利的人生?」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因为生活条件普遍达到一定程度,群众才会开始找寻文化与生活的趣味。也就是说,在相对动荡与物质困乏的社会,一般人是不会有追求生活中小确幸的渴望。因此,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小确幸时代的来临,奠基于社会大众经济条件开始宽裕,个人美感与兴趣在这样的社会条件里,方得以逐渐建立。
小确幸代表一个社会中文化的独特性。Getty Images
现象2》
小确幸是台湾多元文化的写照
厚生市集创办人张骏极谈道:「小确幸代表的是一个社会中文化的独特性,没有文化的格调和底蕴,别人要来看甚么?所以没有小确幸的地方不可能发展观光,因为许多文化累积,就来自生活的小确幸。」台湾多元文化的丰富发展不容抹煞,而这也是许多人获得「小确幸」的养分。
小确幸也可以成为现代社会的商业模式。虽然小确幸与营销不一定有绝对的关联,但是在消费时代,小确幸也能够是一种需求的交换,并且创造商机。本期封面故事访问了台北市立动物园,和策展高雄黄色小鸭、大猫熊装置艺术展览的左脑营销公司,他们不约而同让群众看见可爱的动物,提供小确幸的满足,同时传递关心濒危动物与环境保育的重要性。
此外,每个人选择补偿生活的方法并不相同,时下台湾,有不少人为了圆满自己的小确幸做出大范围的努力。本期封面故事中,「好时光同乐会」就是为了追求理想生活而努力的行动者。「好时光同乐会」由三个爱运动的女生组成,离开学校后仍想彼此砥砺,维持运动的习惯,于是定期相约跑步、打球、骑脚踏车,并鼓励群众参与。三个逐梦的女孩选择与大家分享她们生活中的小确幸。
人人都谈小确幸,小确幸时代已然来临。它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想象,和对宽慰人心事物的追求。拥有小确幸,不需要放弃朝未来努力迈进的大道,也不影响个人对理想的实践。正因每一个人对充实精神方式的不同,小确幸体现着多元的价值,并积累属于台湾的文化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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