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臉譜

咏春拳传人卢文锦 老外也疯狂

咏春拳传人卢文锦 老外也疯狂
每年约有30名外国人前来向卢文锦拜师授课。
蔡实朴
第18期
黄守宜
是甚么样的魅力,让美军、德国警察、法国警察、外国使节,
甚至是文莱国王都前来台湾聘请这位功夫教练前去任教?
是明星师弟李小龙的光环加持?是咏春拳一代宗师叶问的余荫?
还是卢文锦有过人的高深功夫?

起「咏春拳」,或许连身为华人的您也觉陌生,但若提起中国功夫(Chinese Gonfu)或是李小龙(Bruce Lee),别说是全球华人,连老外也得打起躬、作起揖说声:「佩服!佩服!」殊不知,使第一位华人武打明星李小龙跃上大屏幕扬名国际的「中国功夫」,其实是咱们民族的传统拳法──咏春拳。而今,随着大明星的骤逝,中国功夫热不但没消退,每年总有许多高头大马、金发碧眼的老外前来台湾学练咏春拳,而他们指名的师父,便是李小龙的三师兄──卢文锦。

真才实学

名扬世界咏春拳传人

目前,卢文锦在台湾约有学生万人;在美国有其子开设武馆继承衣钵;欧洲也设有分馆,学生超过万名;每年更有大约30位外国人前来台湾受课拜师。

有个明星师弟,又是咏春拳宗师叶问的亲传外甥,外界给予卢文锦的光环与关注,卢文锦有他自己的解读:「中国人的观念是,师父的儿子一定很好、师父的外甥一定很好,这是中国人的观念,不一定是好的,这个是假的,这是过去一般老的观念。技术性的东西,学问的东西,(成就)都是在自己。」

走进台北市八德路的巷弄,卢文锦开设的武馆在一栋传统的老旧公寓内,望着墙上布满的相片,令人错觉是否进入了时光隧道,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似乎在刻划大时代下不平凡的故事。「这是我与老总统蒋介石合照,这是我与徒弟蒋孝刚以及他父亲蒋纬国的合照,这是在柏林教学的相片,这是教美军徒手战技、这是文莱国王……」

卢文锦面对一生的雪泥鸿爪,谈笑间却有着老者罕见的豁达。他慎重地手指一位身着唐装的老者:「这位是我的师父叶问,原本是广州南区巡逻队队长,国共(国民党与共产党)内战后,1949年10月大陆沦陷,他便逃到香港,来到我家。」高龄76岁的卢文锦是广东佛山人,生于香港。他用着浓浓的乡音细数一段段经年过往,三言两语中,大时代下大中国悲欢离合的故事便在口中上演着。1950年,因国难逃亡的叶问在香港开设武馆教授咏春拳,卢文锦跟着亲舅舅学拳,一学便是十年。

李小龙师兄

王宫贵族 影视名人皆向往

「南拳北腿」,武术传统自古绵传,咏春拳属南方拳。基本只有三套拳,再从此衍生出一百多个动作,是所有功夫里面拳套最少的。主要观念「来力泻力、借力出击」,将对方施加予你的力量化掉,或者借助对方的力量反作用力还击。接触时就强调黐手:「有手黐手、无手问手」使接粘时达到自然反射动作,特别强调「来留去送、甩手直冲」,所以就没有见招拆招或是破招的电影武打动作。

学武的卢文锦皮肤黝黑,灵活双眼炯然有神,精神奕奕的笑容下,没有令人心生敬畏的威严,反倒是幽默的对谈让人感觉轻松自在。卢文锦闭上双眼,要我们出手打他,在我们踌躇之际,他说:「打脸、打任何地方都行!」同行的记者微微将手一挪动,只见依旧双眼紧闭的卢文锦顺势挡住「攻势」,让我们不禁赞叹:「猴塞垒啊!」

「咏春拳是从内心里面出来,如果你去研究咏春拳的话,整个咏春拳的结构是从物理学、数学、战争学(是兵学的一部分),再移转到你人的身体里面去运用。」卢文锦神情淡然地为我们解说,与我们惊讶称羡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卢文锦自称是「运气最好的外省人」。1960年在叶问的鼓励下自香港来台湾念书发展,进入军事学校就读接受特种训练,毕业即进入台湾军事单位服务15年之久,少校官阶退役后,经表兄弟──叶问之子叶准的鼓励,设馆授徒。

初设武馆便有外国人指名要跟「李小龙师兄」学拳,事情惊动到外交部、侨委会,让当时的卢文锦一时成为名人。后来,法属留尼旺市长也发公文请卢文锦前往教拳,蒋纬国之子蒋孝刚、当红女星林青霞前来拜师,多米尼加驻台大使馆、文莱国王也来聘请教学……一连串因缘际会让卢文锦在台湾社会突然「爆红」,电视节目竞相邀约。

由于卢文锦15年的军旅生涯,长时间操作特种训练,熟稔变道、擒拿等多项近身搏斗技能,加上咏春拳的功底及自幼曾学习的多项武术,脑筋灵活的他加以运用:「年轻学的东西,只要你不放弃,把它找回来加进去,就是你独有的东西。」

1991年,由于台湾保安警察第一总队队长吴育生的赏识,卢文锦受聘担任警察总队教官,之后奉命成立台湾第一支特警──维安特勤队,贴身搏斗、空手夺刀、夺枪等特殊训练是他的强项。「空手夺真刀」的绝活更是吸引法国电视台前来拍摄,影片在国际放送,使得卢文锦从台湾红到国际,成为首位获聘指导美军战技的华人教官,也让老外慕名而来拜师。直到今日,「国家地理频道」每年总要回放这个影片两至三次。卢文锦还受聘台湾调查局,担任训练新近调查员的搏击训练教官,一任十年。目前卢文锦仍兼任警察学校教官,教授特种作战技能。

透露秘决

学武的人一定要学文

是身怀绝技?是李小龙的光环?还是叶问宗师的余荫?

卢文锦能有今日的成就,他笑称自己「命好」:「现在的时代学功夫,与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我们时代学功夫,因为没钱,等于没有甚么娱乐,不管做甚么都是埋头苦干的,都很刻苦,就拚命去学,没有一个人不拚命的。」

对于一般人最好奇的师弟李小龙,卢文锦透露一段有趣的往事:「他曾经有一天特别在武馆前楼梯口坐下来,看见师兄弟就说:『师父今天有事啊,叫我告诉你们今天休息啊!』等大家走光,他就上去了,他就多练一点。」说到这,卢文锦不禁哈哈大笑。好动的李小龙16岁就入门学拳了,在卢文锦眼中也有过人之处:「李小龙也是一学就很拚命,全部精神投入,他的理解、悟力都很好。」

「苦练、苦练、再苦练」是当时学武的最佳写照。

「人家打不到你,你才有功夫;你打到人不代表你有功夫!」卢文锦给「真功夫」下了这么个批注。而学武的目的更不是逞凶斗狠,是「学东西」:「杀人、打人,巷口买把刀就行了。」「你不能想去攻击人家。目的是打人啊?不对,目的是学东西,管它是防身、还是健身甚么……你就是学东西。」

卢文锦还破除了对电影武打表演的迷思,他解释:「有人说只要电影里有的功夫,他都可以教,那不是骗人吗?电影是艺术,表演是表演,功夫是功夫啊!」他还强调师承的重要:「开武馆一定写我是某某人的徒弟,教甚么样的功夫,师父同意就证明你已经可以到达了当老师的地步,这才是传统。」曾有人想以高价学得卢文锦一身功夫再去教拳,虽然事过境迁,卢老人家还怒气未消:「用我的名字害人,用我的名字赚钱。学了一天教功夫,那不是害人?对不对!不可能嘛!科技大学转一圈回来,你就是教授啦,开玩笑。」

「学文的人不用学武,学武的人一定要学文。」卢文锦强调:「你的涵养不够,你往往会为了一些小事情,去争执啊,个人学识修养不够就会产生这种问题。」他认为:「拿我们中国人的科学思想好了,『定、静、安、虑、得』,定下来,静下来,慢慢去做你才会得到。没有『定、静、安、虑、得』,只是动作而已。而功夫是慢慢去做,进入你的思想,结合你的生理才能够达到的。」

回首自己超过半世纪的学武生涯,多少事欲语还休,他爽朗一笑,淡然地说:「不去想啊!」除了一周五堂的教功课程外,卢文锦写书法、练胡琴、当广东地方戏曲乐团指挥,在台湾这个第二故乡过着安适、满足的生活。

李小龙以大屏幕扬名国际,而卢文锦却也以自身的绝学扬名海外,短暂的同门之谊,往后却有着大不同、也近相同的人生际遇,这可能是两位「大侠」的师父叶问始料未及的吧!

 

Box

咏春拳的由来

咏春拳己有超过200年的历史,是著名中国南方拳种。咏春拳之历史以往一直都是徒弟从师传、口传而得知,并没有历史文献可作参考。

咏春拳的起源就有超过十个版本故事。如:五枚师太某日看见蛇、鹤相争而悟出一套精深博大的拳术;又说咏春拳是少林寺内最高武僧所创,用以对付叛变之少林叛徒及作清理门户之用;或说是由五枚师太的徒弟严咏春所创,是专门授予女性练习之武术;甚至有说由一尘庵主所创,直接传给梁赞,否定严咏春之传在之说法。不同师承就有不同版本,当中之真确性已无从稽考。

而在近代中,只能考究自:咏春拳传自佛山中医师梁赞(人称佛山赞先生),而梁赞的咏春拳则学自广东戏班,再传陈华顺(人称找钱华),由他再传封门弟子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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