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蝴蝶蘭王國大搜密

第49期
鄭少凡

蘭花──在百花中被尊為「王者之香」,其超塵脫俗之美,自古就是文人雅士入詩入畫、歌詠歎賞的對象。如今,蘭花多為人工盆栽,成為凸顯屋主品味的典雅擺飾或餽贈親友時的高尚禮品,而蘭花產業也成為一個熱門的全球性產業。

台灣素有「蝴蝶蘭王國」美稱,農委會考量國際市場現況、外銷競爭力、產品供應鏈及提高農民收益等因素後,於2004年選定蝴蝶蘭、芒果、台灣鯛及烏龍茶為台灣「四大外銷旗艦農產品」。其中台灣蝴蝶蘭位列四大旗艦之首,2008年外銷的大苗超過2,000萬株,賺取外匯高達20多億美元,數量高居全球出口第一位,主要銷往日本、美國、越南、韓國等國,在國際花卉市場中占有重要地位。

今年3月7日至16日,位居全球三大蘭展之一的「台灣國際蘭展」在台南縣台灣蘭花生物科技園區盛大舉行,吸引數千名外籍人士來台觀摩與交易。就在蘭展甫落幕之際,國內最知名的蝴蝶蘭產業研究學者,國立中興大學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系統工程研究室陳加忠教授,在其研究室的網頁「BSE Lab」上,馬上出現了一篇題為〈2009年台南蘭展之後〉的文章,其中有一段這樣的文字:「2009年3月16日16:00,台南縣立蘭展的落幕,也代表台灣傳統蘭花產業一個階段的結束。」

台灣傳統蘭花產業一個階段的「結束」?蘭展剛結束,勢頭正旺,台灣蘭花產業不正是一片欣欣向榮、前景看好嗎?這段文字究竟透露出甚麼樣的重要訊息? 

陳加忠:台灣蝴蝶蘭產業是「興衰史」

位於台中市的國立中興大學,其農學院向來執全台農業技術研究之牛耳。目前任教於農業暨自然資源學院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的陳加忠教授,從1994年起開始投入蘭花產業的研究,十多年來,目睹了整個蝴蝶蘭產業在台灣的成長與起伏。自2002年以來,陳加忠不定時但穩定地在其研究室的網頁「BSE Lab」上寫文章,內容包括蘭花技術面、產業面的觀察與資料收集,還有很多蘭花研究的心得。

為了一探台灣蘭花產業的究竟,秋高氣爽時,記者造訪了這位活力充沛的學者和行動家。陳加忠的研究室並無週休二日,全年只休息三天,週末還得開班,近期授課內容為「蘭花量產工程」,把蘭花生產技術研究成果與業者分享。

談起為何會投入蘭花產業的研究,陳加忠表示,是因為在80年代看到了荷蘭人用溫室生產大量的農作物,讓這個面積小、人口多的國家能用很小的面積發展農業。陳加忠夢想在台灣也能廣泛以溫室栽培作物,讓多出來的土地可以成為綠地,供大眾休閒。因此,他先以蝴蝶蘭為開始,踏出溫室生產作物理想的第一步,若蝴蝶蘭成功了,接著可以推出許多其他作物用溫室量產。十幾年來的投入與苦幹,使他對現今台灣蘭產具備了獨到的見解。

陳加忠笑稱自己對於台灣蘭業的觀點與其他人不同。的確,陳加忠在網頁上指出了許多現今台灣蘭業所必須面對的許多問題,相對於主流一片歌頌,陳加忠算是異數。

基於十多年的專業研究,陳加忠表示,若要寫台灣蘭業史,在2009年台南國際蘭展後,可以確定這冊史書的標題應該定名為「台灣蝴蝶蘭產業興衰史」而不是「台灣蝴蝶蘭產業發展史」。

陳加忠進一步補充說明:「台南國際蘭展即使代表台灣傳統蝴蝶蘭主流產業的結束,卻並不代表台灣蘭花產業的終結。在2009年3月16日之後,台灣蘭花產業可以是另一種覺悟,另一個開始。」

陳加忠為何會把這個台灣官方封為「四大旗艦作物」之一的蝴蝶蘭,在台灣有著十多年的產業演變定名為「興衰史」?台灣蘭業面臨甚麼挑戰?2009年台南國際蘭展為何是一個階段的結束,也是一個階段的開始? 

揭密1:

台灣蘭業已是成熟敗市,抑或還在草創階段?

有別於一般人的刻板印象,陳加忠開宗明義說明,蘭花產業在台灣還是屬於「草創階段」而非「成熟階段」,因為大部分業者還停留在「趣味栽培」,而不是以「產業經營」方式栽種。於日本每四年舉辦一次的「世界蘭展」與明年最後一屆的「東京蘭展」都是屬於「趣味栽培」者的交流展出,趣味栽培者在展覽中交換品種栽培心得,也提供各自的蘭株讓大家欣賞,展出的蘭花多以新奇、稀有的品種為主,但卻沒有被大量購買的條件。陳加忠舉例解釋,在蘭展上,外國客戶發現一株中意的蘭花,當場要下30萬株的訂單。但是這筆生意卻做不成,因為栽培者做不出這些數量來。

產業經營和趣味栽培不一樣,產業經營表示工業化的生產,各個生產環節的成本都要計算得很清楚。如歐洲每年舉辦一次的花卉展,展覽中展出的花卉是商品,可以大量採購。由此可知「趣味栽培」與「產業」的差異究竟何在。

而一株蝴蝶蘭的成長過程,必須歷經四個分工階段(見附表):瓶苗、小苗、中苗以及成苗(大苗與成花),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技術要求。各階段的專業培育者合力分擔了長達二年半培育期所需要的土地、溫室、人工等成本,分散了不同階段的耗損風險。 

台灣蘭業5個演變階段

日據時代──陳加忠把台灣蘭業的演變回溯到日據時代。當時台灣舉辦了許多次蘭展,使得許多醫生與律師等收入較寬裕、較有閒暇時間的人士趨之若鶩。陳加忠舉出當時的資料記載,在那個一位教師的月薪不過600元的時代,日本人曾以120萬元購買一個蘭花品種!於是在高價的驅動下,台灣累積了多種多樣的蘭花品種與民間豐富的栽培經驗。

1990~1995年──陳加忠指出,在這段時間內,日本人來台灣尋找栽培蘭花的代工者。從在燒瓶裡的組織培養苗做起,然後拉出瓶苗改種成小苗、大苗。日本人發現台灣具備能力完成每一個不同的階段,於是和台灣的蘭花業者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直到現在,台灣出口到日本的種苗價格仍然是全世界最高。

在這段期間內,日本人將手上持有的蘭花品種讓台灣代工栽培,不僅讓台灣吸收了日本的大規模生產技術,也豐富了台灣蘭花品種的種類。

1995~2005年:有了先前累積的豐富品種,加上吸收了日本的栽培技術,台灣蘭界開始拓展日本與美國的蘭花市場。

2006~2007年:這是台灣蘭業的轉折點,也是一個不在預期之中的轉折點。荷蘭最大蘭花公司Floricultura因為培養基遭受細菌污染,使得這個占歐洲蝴蝶蘭一半產量的主要供應商生產量頓時跌落。當時各界都在猜測Floricultura何時會倒閉?如果Floricultura公司倒閉,歐洲就會出現5,000萬的蝴蝶蘭市場空缺,蝴蝶蘭價格必然暴漲。

於是種苗供應商大量生產蝴蝶蘭種苗,台灣蘭業也趁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大量蝴蝶蘭種苗銷售到歐洲。在這段期間內台灣蝴蝶蘭出口量大增,台灣蘭業一時之間不可一世。

2007年~現在:Floricultura公司即時修復了培養基,使其停損點止血在500萬株種苗的損失。然而市場上已生產太多的蝴蝶蘭種苗,蝴蝶蘭在國際市場上頓時價格大跌。荷蘭因此將過多的生產量往世界各地運送,形成「種苗土石流」。這道土石流流到哪裡就會造成那裡的蘭花市場崩盤。目前首當其衝的是丹麥,荷蘭把過多的蝴蝶蘭種苗丟向丹麥後,使得丹麥的蘭花公司損失慘重。

陳加忠預測,蝴蝶蘭種苗土石流下一個流向將是日本。台灣蝴蝶蘭也會因為這樣生產過剩,銷售量大減。

台灣蘭業面臨的挑戰

由上述說明可知,台灣蘭業經過了2006、2007年偶然的暴利後,隨即承受2007年起國際蘭花市場供過於求的窘境,加上2008年下半全球掀起金融海嘯,目前面臨雙重打擊。台灣蘭業在此衝擊下暴露出基本結構的問題,陳加忠將其歸為四個問題──技術、制度、觀念與人才。

從技術層面來看,陳家忠認為,台灣蘭業的「精準度不夠」。舉例而言,荷蘭蘭花公司在生產蘭花的過程中,不論是在種苗栽培每平方米生產的數量、生長時間、溫度、催梗以及開花等各方面的管控條件,都有精準的數據資料。台灣相形之下就顯得大而化之,在實作上多年來也無法達到品質與量產的保證。

從制度層面來看,台灣蘭業普遍不具備工業化的生產流程,缺少標準化、數據化的作業基礎。陳加忠質疑,台灣的工商業早已具足了雄厚產業化作業流程的規範與經驗,只是蘭業卻沒把這套作業方式取材過來罷了。他認為「非不能也,是不為也」。但為何不這樣做?陳加忠認為原因在於觀念。

從觀念的角度來切入,陳加忠認為台灣蘭界不進行技術、制度上的提升,其關鍵在於業者不願意這樣做,覺得沒有必要進行改進。這樣的觀念是怎麼形成的?根據陳加忠的觀察,從2004年以來,政府把蝴蝶蘭定為台灣四大旗艦作物之後,政府、媒體不斷大力吹捧台灣為蝴蝶蘭王國、台灣蝴蝶蘭產業世界第一,之後又遇到2006、2007年偶然的暴利,陶醉於神話機遇中的業者,普遍不認為自己有向上提升的必要。

即使2008年與2009年上半年外銷數量大減,但由於前幾年累積的雄厚資本,使業者近兩年的失血感受上沒那麼明顯。但是陳加忠警告,國際市場經過了金融風暴的洗牌,留下的蘭花公司必然是頂尖角色。

台灣業者是否準備好面對下一波挑戰?是否能藉由這次國際市場嚴峻的挑戰與衝擊,真正進行技術、制度、觀念的改革提升?陳加忠認為這才是台灣蝴蝶蘭作為一個產業能否繼續生存下去的關鍵。   

揭密2:

中國大陸蘭花市場的光環係金耶?

一直以來,大陸市場都被炒作為台灣各產業未來所必須轉移的所在地。隨著所謂中國「大國崛起」議題的操作,只要是與中國市場牽扯到關係的產業,似乎就閃爍著光環,蘭花產業也不例外。

中國大陸蘭花產業近年來也被中共列為「科學農業」、「生技產業」的重點發展項目,基於台灣蝴蝶蘭每年龐大的出口營業額,頻頻以優惠的溫室與土地專案,鎖定向台灣蘭界招手。

究竟中國大陸是否適合蘭業發展?從產業的整體角度來看,在可見的未來,中國大陸是否會奪取台灣蘭業的技術與外銷市場,威脅到台灣蘭產的發展與生存?從個別業者的立場來看,台灣蘭業究竟應不應該西進?西進是否能夠讓台灣蘭業取得更大的國際市場?

陳加忠直言不諱地說,以中國大陸作為生產基地外銷國際市場,在技術上的確有可行性。可以中國大陸低價勞力為代工推展外銷,或者是利用大陸多樣的氣候條件,培養試驗適合各氣候區的蘭花品種,進而銷售到不同氣候區需求的國外市場。

但實際執行後中國大陸蘭業卻出現一個很大的問題:外銷無望。因為在當地生產的蝴蝶蘭開花株不論在品質、式樣或者品管方面,都無法達到歐、美、日市場要求的水準。

生鮮花卉的關鍵點:何時開花?

那以中國大陸的內銷市場為目標,其可行性為何?陳加忠表示,中國大陸仍有許多內銷市場有待開發,但關鍵在於蝴蝶蘭產業不同於日用品,在中國大陸並非一年四季皆有需求。在中國大陸,蝴蝶蘭主要作為年宵花,也就是在過年時節作為禮品贈送,那麼市場就只有短暫的過年前8天到10天的時間。

但是蝴蝶蘭不是工廠做出來的塑膠花,更不是可以要它哪一天開花就哪一天開花。目前能夠精準管控生產時間的蘭花業者在兩岸實屬罕有,想要分到大陸內需市場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

陳加忠舉例說明,若以明年2月15日為年節開始,那麼2月7日至14日間蘭花就得準備好販售,倒推回去,蝴蝶蘭大苗催花需5個月的時間,也就是在今年9月就得開始催花,讓大苗抽出花梗來。

再往前推一個進程,2.5吋苗生長成為可抽花的大苗需要6個月時間,也就是說想要攻占年節市場,就必須在今年3月間準備好2.5吋的健康花苗。那麼,依此類推,小苗生長成2.5吋苗需要4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在去年11月小苗就得準備好。而組培苗成長為小苗需要5個月,如此一來,早在去年5月就得完成組培苗。

這個過程不但長,而且需要嚴謹精確的管控,才能夠減少耗損,絕非想像中容易。早開的花沒有市場,晚開的花也沒有市場。陳加忠舉今年年初中國大陸年宵花販售的情形為例,打算投入中國年節蝴蝶蘭市場的總量據估計有5,000萬株,但能把開花期成功地鎖定在過年前8天到10天的花株,只有550萬到600萬數量。

至於內銷市場方面,因為蘭花對於中國大陸民眾來說屬於年節送禮所用,並非平常的觀賞花。雖然蝴蝶曾經引起中國大陸民眾的新奇感而趕搭了一波風潮,可是當一時的新奇感退去後,這項產品就不再流行。目前大陸最受歡迎的花卉早就不再是蝴蝶蘭。

陳加忠指出,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為中國的最大城市,生活水準在大陸名列前茅,但近幾年蘭花在過年時節的銷售數量卻頻頻減少,說明中國民眾不管消費能力如何,也不會購買蘭花作為過年的贈禮。

由此可知,蘭花在大陸風潮已是「明日黃花」。   

揭密3:

台灣蘭業是否應該西進大陸?

蝴蝶蘭在中國外銷無望,內銷又有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台灣的蘭業是否應該西進大陸?時常往返於兩岸蘭業的陳加忠提出了他的忠告。

如果把政治因素考慮進去,台灣蘭業西進就更不可行。陳教授舉了一個典型的例子,他一位在北京的台商朋友,建立起自己的基地後,開始賺錢了,中共的官員們就開始覬覦於他,命令限期搬離,接收他辛苦建立的成果。最後這位朋友不得已,只好到外地再重新建立基地。又花了5年的時間,經營上軌道後,同樣又被中共官員命令他今年12月搬走,權利絲毫不受保障。

陳加忠說他會勸蘭界的台商朋友別到大陸投資,因為即使技術上可以提升、生產流程可以改善得很精準,有機會透過各方面生產能力的改良而賺錢,但自身的權利在政治上完全不受保障。面對「官僚集團」,不賺錢便罷,台商賺錢後才是麻煩的開始。

其實,在「BSE Lab」的網頁上,陳加忠也曾提及之前中國大陸某地成立花卉專業區,中國方面有人看重他的專業,邀請他去負責這個專業區的規劃。雖然陳加忠知道中國方面或許會重視他的意見,他也可以藉此一展抱負,但是,這樣對台灣沒有好處,也無法使中國大陸基層的農民獲利,所以他拒絕了這項邀請。

那麼,西進中國大陸的蘭界台商是否有投資成功的案例呢?陳加忠表示,他所知道的蘭花公司,只有兩家真正賺錢。但這兩家公司都非常低調,外界並不知道其營收情況,甚至以為那只是普通的公司,所以尚未遭到覬覦者的侵害。這二家業者都是走外銷路線,利用三角貿易把外銷的收入透過歐洲與日本匯入台灣的帳戶,讓在中國的公司不管從規模或帳戶收支上,看起來都極不顯眼。

如果產業移轉到大陸並不能真正賺錢,西進的風潮又如何形成的呢?

陳加忠指出,不只是蘭花產業,台灣其他農產品業者也是一樣,投資大陸的優勢在於其便宜的勞力與土地,但這只能減低生產成本。若業者不能在品質與技術上有所提升,不願意下功夫精益求精,那就只能西進大陸,在降低成本、降低產品價格上競爭。但由於在台灣無法自我提升、沒有自己的技術研究群,等到各方面技術被大陸學走了,自己的優勢將不再,隨時可被大陸業者所取代。

陳加忠有一個非常具體的比喻,與其比較石頭大小,還不如把自己轉變成為鑽石。因為不管石頭多大,其價值都無法與一顆小小的鑽石相比。   

揭密4:

台灣蘭業的優勢 vs. 荷蘭蘭業的破綻

在2007年夏天,《商業周刊》曾以封面專題報導了台灣蘭業與荷蘭蘭業的差距,炸開了各界對台灣號稱為蝴蝶蘭王國的反思。根據報導,荷蘭10年前蝴蝶蘭生產業者不到10家,其他花卉轉做蝴蝶蘭到現在增加到百家,市占率達全球的一半,台灣則降至不到兩成;荷蘭栽培面積不到台灣一半,產量卻多一倍,淨利則高5倍,品質、育成率都遠遠地高出台灣;荷蘭蘭業育種者為市場計畫生產,台灣則是趣味育種傳統;荷蘭是精準的產業、企業化經營,台灣是「差不多先生」的態度。

陳加忠表示,荷蘭真正令人懼怕的是其200年的花卉產業歷史與經驗,相對於台灣只有十幾年的花卉產業,荷蘭人只是把其雄厚的產業經驗轉移到蝴蝶蘭的經營上。陳加忠不斷強調蘭花產業的四大要素──技術、制度、觀念與人才。他說:「荷蘭其花卉產業早就有此基礎,因此只要著手建立蝴蝶蘭栽培技術,將此作物納入原來的產業鏈,即可在全球布局。」

雖然陳加忠觀察台灣蘭業後認為處於「草創階段」,但還是有其優勢。陳加忠進一步說明,台灣的優勢在於三方面──種原收集、育種能力與選種。

由於台灣蘭花趣味栽培由來已久,從日據時代到今天,累積了許多品種,台灣蘭花栽培者如同遍地的育種場,荷蘭人開玩笑說,台灣有三百多個育種場與育種家,品種之豐富、育種能力之強讓荷蘭人難以望其項背。

陳加忠指出,對荷蘭的蘭花公司來講,育種是件頭痛的事,因為育種成本極高,但結果卻極不確定。以荷蘭最大蘭花公司Floricultura來講,有15個育種人員,每位領取的月薪高達一萬歐元(近49萬台幣),但能否育出理想的品種是另外一回事。荷蘭蘭花公司得支付龐大的人事費用、建造許多溫室,只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育種結果,此乃荷蘭蘭業的心頭之痛。試想,如果一家蘭花公司手頭有45個品種,每年品種毫無增加,長久不斷生產下去,必然造成量多而價格大減。

但是,荷蘭蘭業在台灣找到了解決方案。台灣豐富的種源與育種能力,加上每年舉辦的蘭展,把所有蘭花的品種收集在一起,荷蘭業者只要穿梭在大小蘭展中,就可挑選中意的品種,少量購買回去做測試,一旦測試成功,便大量生產。

而台灣蘭業選種能力不及荷蘭,品種又大量被購買,現在所剩的優勢在於育種快速。因此,陳教授預測,這樣的優勢可維持3到5年,台灣蘭業是否能利用這幾年的時間做根本上的提升,成了未來能否與荷蘭人競爭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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