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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動車追撞事故 海內外砲轟

溫州動車追撞事故 海內外砲轟
中國溫州7月23日發生嚴重的「動車追尾撞車」事故,震驚海內外。Getty Images
第94期
楊浩、鄭仁武

7月23日在中國溫州發生的「動車追尾撞車」事故,堪稱是2011年全球最受矚目也最受爭議的人為災害(中國官方稱是「雷擊」意外)之一。由於官方極力掩蓋真相,不僅引起民間強烈反彈、海外媒體爭相報導,背後複雜的中共高層權力較勁,也欲蓋彌彰。

國際媒體關注砲轟

日本《產經新聞》26日發表一篇題為〈事故車輛調查、向國民作姿態?在要拆卸挪走的車輛中發現嬰兒招致『輕視人命』的批判〉的報導。報導稱,在事故發生的第二天,也就是24日,當局斷定「已經沒有生命跡象」,於是進行車輛拆卸搬運,但在車輛中卻發現一個活著的幼兒。非難當局「輕視人命」的做法的呼聲也高漲起來。在另外一方面,對當局事故善後應對抱有不信任感的死者家屬和親友在25日夜到事故現場附近的溫州市政府前靜坐抗議。

最令外界詬病的是,死傷人數始終成謎。官方新華社在25日深夜報導事故死者達到40人,後來修正為39人。由於中共當局禁止中國媒體自行報導這次事故,中國的媒體報導格局大幅度縮小。

對於隱瞞死傷人數,連中國自家媒體都看不下去。《南方都市報》發表學者評論文章指出:「33年前,即1978年12月16日發生的另一起慘烈車禍。在隴海東線蘭考縣楊莊車站附近,由西安開往徐州方向的368次列車與南京至西寧的87次列車發生側面相撞,造成傷亡324人,其中死亡106人,重傷47人,輕傷171人……試想,幾十公里時速的列車側面相撞就造成這麼大損失,導致106人死亡,而運行300公里時速的動車追尾直接撞擊,僅僅造成40人死亡,這可信嗎?」

日本《東京新聞》則發表題為〈中國高速鐵路事故 再次拋棄真相〉的報導:「中國浙江溫州市發生的火車追尾相撞、導致兩百多人死傷的高速鐵路在25日匆匆恢復通車。對這個涉及國家威望的大工程出現的大敗筆,中共鐵道部只是說,原因是『雷擊』。在現場,確定事故原因所需的關鍵線索即事故車輛被重型機械(挖土機怪手)搗壞,然後被掩埋。每當大事故、大災難發生時,當局就對新聞報導嚴加管制。中共再次採取具有『中國特色』的名副其實的將真相埋葬在黑暗中的做法。」

官方說法被普遍質疑

高速列車追尾事故發生後,中國千百萬網民通過網友上傳到互聯網上的視頻錄像驚訝萬分地看到,在現場的掘土機迅速搗毀並掩埋事故車輛。當局蓄意毀壞事故現場、銷毀調查物證的做法,在中國互聯網上引起網民的憤怒反應。面對來自國內外的強烈質疑,中共鐵道部發言人王勇平含糊其辭地表示,掩埋被毀壞的車輛,是為了方便現場的搶救和搶修作業。但是,官方發言人的這種說法受到普遍的質疑。

美國之音則報導,中共宣傳部門在事故發生後,對中國媒體下達指令,嚴令國內媒體「不質疑、不展開、不聯想,」並禁止國內媒體進行獨立事故調查。此舉讓世界媒體紛紛譴責中共當局好大喜功、草菅人命、忽視安全、銷毀證據、限制新聞報導、匆匆恢復通車,把恢復通車看得比杜絕類似事故發生、保護公眾安全更重要。

鐵道部一年內八位高官落馬

而負債累累的中國鐵道部不僅牽涉高鐵的鉅額腐敗案,京滬高鐵營運僅半月就屢生故障,加上禍不單行的「溫州動車追尾」事件,不由得讓人重新審視中國鐵道部的運作內幕。有媒體稱,7月23日溫州動車撞車事故對積重難返的中國鐵路改革已構成一股新壓力,其連帶影響,甚至為高層權爭和派系重組增添新變數。

近日刊登在「上海清算所」網站的鐵道部財務司公布的〈鐵道部2011年上半年主要財務及經營數據報告〉顯示,鐵道部所屬運輸企業2011年上半年盈利42.9億元,總負債首破2萬億,負債率為58.53%。

不僅僅是負債率高,被前國家主席江澤民一手提拔上來的鐵道部中共黨組書記、部長劉志軍及他的部下們接連落馬,其中的貪腐問題讓人怵目驚心。不到一年已有八名鐵道部高官因涉嫌貪污腐敗相繼落馬。

新華網2月12日發布消息稱,劉志軍涉嫌嚴重違紀正接受調查。據報導,劉志軍落馬與山西博宥集團董事長丁書苗案及中鐵集裝箱(貨櫃)原董事長羅金保案均有關聯,牽涉中國高鐵鉅額腐敗。據估計,劉志軍在任期間收受賄賂數額高達近10億元人民幣。

2月底,鐵道部運輸局局長、副總工程師張曙光被停職審查,傳其國外存款高達28億美元,其妻在美國洛杉磯有三處豪宅。有消息稱,張曙光是劉實施賄賂、分配高鐵工程的執行者;接下來,南昌鐵路局局長邵力平、呼和浩特鐵路局局長林奮強、副局長馬俊飛等3人被「雙規」;哈大鐵路客運專線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杜厚智被免職;鐵道部運輸局副局長蘇順虎也被「雙規」。

據雙月刊《大事件》報導,劉志軍的利益輸送除了中共高層離任和現任常委的家屬,再來就是急於要出政績的重要地方。劉志軍拿鐵路投資來做人情,換得的是各方的滿意。據說,劉志軍把鐵通的資產轉給了江澤民的兒子江綿恆旗下。

《大事件》報導說,江澤民乘專車出巡,劉必然出現在專車上一路伺候。擅於察言觀色的劉志軍,充分利用陪江出巡的每個機會。2002年9月,十六大前,劉志軍能擔任鐵道部黨組書記,正是江澤民的大力提攜。

溫家寶「病話」讓人浮想聯翩

中共總理溫家寶在溫州動車追撞事故發生6天後,28日才到出事現場。法國國際廣播電台(RFI)報導溫家寶主動、「如實地」解釋「遲來」的原因:「我生病了,11天了,在病床上,今天(28日)醫生才勉強允許我出行。」

可是內地不少細心的網民翻查溫家寶「病期」的活動,發現幾乎天天都有節目。翻查新華社的報導,從溫家寶第一個病日18日會見伊拉克總理起,到27日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期間,只有25日和26日沒有他的相關報導。

有網民指溫家寶的解釋很難服眾,溫的當眾撒謊也讓外界「浮想聯翩」。

新加坡南洋視界網報導,溫家寶27日主持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調查處理工作要公開、透明,結果向社會公布,給人民群眾一個真誠負責任的交代。有評論認為這等於說,主管交通領域的副總理張德江負責的處理和調查工作做得不好。

28日溫家寶在溫州舉行記者會時說:「我得到這個消息立即給鐵道部負責人打電話,他可以證實我只說了兩個字,就是『救人』!」溫家寶更直接指責張德江管轄下的鐵道部:「鐵道部門有關方面是否做到這一點,要給群眾一個實事求是的回答。」

鐵道部一位未具名的官員說,包括鐵道部長在內的鐵路系統並無權力下達此類命令,在事故搶險指揮部成立後,這樣的命令只能由總指揮張德江才能下達。有微博指出,溫州動車撞車事故中,下令停止搜救、就地掩埋車體的命令來自張德江。

恰巧在張德江下令停止搶救13個小時後,兩歲半的女童小伊伊被發現。美國之音報導,小伊伊被溫州市特警支隊隊長邵曳戎在拒絕執行移動車體命令後救起。不到24小時之內兩次躲過來自中國鐵路的致命威脅的小伊伊,被鐵道部發言人王勇平說成「是一個奇蹟」!在小伊伊獲救之後,當局一度用來宣傳「社會主義好」、「共產黨好」、「大災面前有大愛」的主旋律。

王勇平還曾在微博稱,「我想對一些愚昧人士說句真心話,不要試圖跟政府鬥、跟國家鬥、跟共產黨鬥,最後的結果無非只會引火焚身,政府說甚麼,就是甚麼!你懂嗎?」這段話現已被屏蔽。

溫言餘音繞耳中宣部下禁令

就在溫家寶的話仍在餘音繞耳,29日晚上9時左右,中共政治局常委和坐鎮中宣部的江派人馬李長春連下三道禁令,要媒體停了關於此事的報導與評論,與溫家寶唱反調。

法新社報導,中國不少媒體本來準備大量深入報導此次追撞事故死者的頭七,但因中宣部連下三道禁令,要求媒體只能報導正面和官方消息,導致百家報紙撤版,千位記者被「斃稿」。

7月29日晚,中宣部的這一禁令在微博上被多位媒體從業者證實並被廣泛傳播。然而,29日至少有近百家都市類報紙,引用溫家寶要給群眾真相、是否救人第一鐵道部要回答等做頭版大題,形成千夫指向鐵道部輿論傾向。

派系重組增添新變數

有海外媒體報導,鐵道部高官和中央負責鐵道部和宣傳部的官員均為江系人馬,分析人士認為中央高層經過一番角逐後,很有可能將張德江推出來平息民憤。

刊登在《縱覽中國》、署名方蘇名所寫的〈中國的政令體系已經亂套了嗎?〉一文為這起事件做了簡要註解:「溫州高鐵追尾事故,牽動千百萬人神經,受害人、家屬、官媒和群眾輿論不約而同,四面圍攻、追求真相、討要說法。人數之眾、來勢之猛出乎當局預料,對積重難返的鐵路改革已構成一股新壓力,其連帶影響,甚至為高層權爭和派系重組增添新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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