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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禁區 中國邁向變革前夕?

近來多個中共執政下的歷史禁區被突破,顯示出高層的作為正在變化。Getty Images
近來多個中共執政下的歷史禁區被突破,顯示出高層的作為正在變化。Getty Images
第115期
余永

對於違反普世價值的集權高壓統治行為,中共政權向來諱莫如深,自己不說,也不讓別人討論。但近來多個歷史禁區被突破,顯示出高層的作為正在變化。這些突破包括:1959年到1961年的「大饑荒」被政府審查人員神祕放行,出現在《南方人物》週刊封面;而「六四」來臨前的敏感時刻,貴陽民眾公開紀念「六四」的活動,卻沒有受到當局阻擾;另外,1999年中共鎮壓法輪功以來,氣功淪為絕對不能碰的禁區,但近期中國各大網站卻相繼報導了47名甘肅醫務人員「感受了真氣在任督二脈運行經過」。種種跡象顯示,長期以來中共的政法、宣傳兩道緊箍咒,正在發生鬆動,而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失勢的傳言、總理溫家寶呼籲的政改,似乎間接得以證實。

突破一: 以誠實和良知祭奠大饑荒

《南方人物》週刊最近發表深度調查報導──〈以誠實和良知祭奠饑荒──1959-1961年的大饑荒記憶〉,還原大饑荒的那段歷史,並呈現於封面。此文不僅引發中國民眾的熱烈討論,更因豁免於審查機構的查禁而引起國際媒體的廣泛關注。

西方媒體普遍認為,此文明顯踩到中共的政治禁區卻未被審查,意味著中國處在變革的前夕。加拿大《環球郵報》說:「提及大躍進中的大饑荒,也許會最終引發對文化大革命的討論,而習近平這一代正是成長於那樣凶殘的政治環境之中的。溫家寶曾預示著薄熙來的倒台,溫曾警告薄熙來在重慶的做法有復辟文革的可能。而這之後,可能會引發對1989年六四民主運動這一禁聞的最大討論。」

《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的報導說,中國官方和民間正在回顧這個國家的現代史。大躍進和大饑荒,這半個世紀以來的禁忌,再次進入公共話題。

此外,5月的微博上出現很多黑白照片,衣衫襤褸的孩子、骨瘦如柴的乞丐。這些記錄1960至1962年的大饑荒的圖片,令中國的年輕人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在過去五十年裡,當局禁止公開談論這一話題。然而最近,幾個著名知識分子在中國發表評論,質疑這場災難的規模與死亡人數後,在中國的國家傳媒與社會媒體上引發了火爆爭論。

《人民日報》甘肅分社社長林治波發表微博說:「有人為了糟蹋毛主席,竟然誇張污衊1960至1962年餓死幾千萬人。」其言論立即被成千上萬的微博用戶轉貼,引發怒潮。林隨後發表道歉聲明,稱自己對歷史事實無知。人們未理睬林的道歉,而是繼續對大饑荒的討論,並延伸到紙媒。

《南方人物》週刊隨即企畫了18頁的深度報導,用眾多當事人完整詳細的敘述和真實怵目的照片闡述了大饑荒的歷史。文章中寫道:「有時候歷史被分為兩部分:歷史本身和被承認的歷史,對於新的一代,大饑荒的歷史就像是一個故事……如果我們不去保留它,它就必定會遺失。」

而這篇報導及其引發的一場公眾的批評風暴,得到政府審查人員的神祕放行。《環球郵報》驚呼:「難道這是一個全國性討論共產黨黑暗歷史的開端?」

突破二: 當局默許民眾公開追悼「六四」

在臨近「六四」之際,一批貴陽民眾公開打出橫幅紀念「六四」23週年,並要求追查凶手,停止政治迫害,引來數百人圍觀。活動持續二小時,當局一反常態沒有阻撓,事件震驚海內外。

據維權網報導,5月28日下午3時,一批民眾在貴州省會貴陽市人民廣場舉行紀念「六四」活動,引來數百人圍觀。悼念人士公開打起兩條橫幅,上面寫著:「『八九』『六四』廿三週年祭,追查凶手,停止政治迫害」、「強烈要求釋放良心犯陳西」。集會期間,民眾高喊「民主萬歲」、「人民萬歲」、「打倒獨裁專制」等口號。據參加紀念活動的民眾稱,該活動沒有受到當局的任何干擾,大家在廣場舉行完紀念活動後,直到下午5點多才陸續散去。

活動發起人糜崇彪稱,自從貴州人權組織的陳西被當局非法判刑10年,貴州民眾十分義憤,在「六四」自發到廣場舉行紀念活動,藉紀念「六四」之機抗議貴州當局非法判處陳西。糜崇彪並說,過往幾年他們都在「六四」前被帶走,「搞悼念和人權活動都被威嚇和毆打,今年則比較寬鬆。」

香港新世紀出版社新近出版的新書《陳希同親述:眾口鑠金難鑠真》中披露,這名在六四時被視為主張鎮壓的強硬派官員,試圖撇清六四責任,稱自己只是一名傀儡。時任北京市長並主張鎮壓的陳希同承認,六四當天有數百人死亡。他對1989年6月4日的屠殺表示遺憾,並說「這是一個本來可以避免的悲劇」。

陳希同也是北京官方對「六四」唯一一份官方報告《關於制止動亂和平息反革命暴亂的情況報告》的作者。然而陳希同在書中說,是「其他人」起草的該報告,並責令他在公眾面前宣讀。

政治評論家陳破空指出,從陳的語氣裡聽得出,陳並不認為當年的鎮壓是一件光彩的事,這與李鵬《日記》裡那種理直氣壯、捨我其誰的囂張氣焰,全然不同。一句「但是我承擔責任」,流露出陳一定程度的懺悔。

突破三: 各大網站突破氣功禁區

近日,中國大陸各大門戶網站都放置了一條〈甘肅衛生廳:41名醫務人員9天打通任督二脈〉的新聞。新聞引述甘肅衛生廳網站5月22日消息:47名甘肅醫務人員參加了「真氣運行學培訓班」,「經過9天的培訓,學員們全部掌握了靜功五步通督法和動功胃腸功、五禽導引的訓練方法,感受了真氣在任督二脈中運行的經過,體驗了中醫的博大精深和神奇,證明了經絡學說的存在,對中醫產生了信心。」「更有41名學員打通了任督二脈。」甘肅衛生廳長劉維忠要求「各醫院學習真氣運行並運用到臨床」。

該消息一出現,在甘肅省衛生廳網站上立即位於「一週最受歡迎信息排行榜」的頭條。但也引來諸多議論,對比武俠小說中苦苦修練只為打通任督二脈以成就絕世武功的描述,有網民感慨,「這41個打通任督二脈的學員是武林高手,比張無忌有天分。」劉維忠隨後發了一條長微博解釋此事:任督二脈難以打通的觀念,實際上是受了武俠小說的誤導;而從中醫上來講,打通任督二脈只是讓氣血更加順暢,身體更加健康而已,「並不是甚麼武功絕學」。

6月8日,官方「人民網」刊文〈練氣功有8大好處 理氣強身抗衰老〉。內容提到,在如此快節奏的社會生活工作中,人們對健康養生越來越重視,練氣功也是健康養生的一種方式,練氣功不但可以調理氣血疏通筋骨,更能強身健體。現實生活中,練氣功的人日益增多。

氣功消息在中國網站能夠廣泛流傳,極不尋常。因為對於氣功的正面報導,自1999年前國家主席江澤民鎮壓法輪功後幾乎消失。13年來,北京當局將封鎖氣功活動、打壓法輪功作為中國政治的「頭等大事」,江澤民和之後周永康執掌的政法委「第二權力中央」也牢牢控制,在這個問題上「誰都說不上話」,甚至包括胡錦濤。

據明慧網稱,大陸高層在鎮壓法輪功的態度上分歧很大。中共高層中就有不少人及其家屬練法輪功,前中央政治局常委喬石曾主持調查,認為法輪功使人身心受益,但時任總書記的江澤民執意鎮壓。明慧網稱,1999年鎮壓之初,中共政治局七名常委家屬都練法輪功,中共高層對法輪功的真實情況其實相當瞭解。

華府的中國問題專家石臧山說:「這個氣功報導不簡單。從報導本身來看,推廣這個氣功的居然是官方機構──甘肅省衛生廳。這個報導連續幾天都處於『最受歡迎的狀態』,顯然是得到了高層人士特別授意。再從這個時勢來看,周永康正處於『取保候審』的階段,而與其一夥的主管宣傳的李長春到現在都沒有把這個報導取下,或者說沒能把這個報導取下,顯示溫家寶等人的意願正在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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