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留意,坐火車從花蓮到台東是一段特別的經驗,一路奔馳在狹長的縱谷,兩側線條優雅的山壁不斷向後延伸。
抵達大武鄉火車站之後,開車約15分鐘就到台東縣最南端的達仁鄉。達仁鄉臨山面海,東濱太平洋、背倚大武山,鄉內百分之九十是山嶺與丘陵。六個村落各有一到四個部落不等,其中森永、新化、土坂、台坂四村位於較北的內陸,地勢較高;安朔、南田兩村位置較南且靠海,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故事。
在北達仁看見山林之美,看見原住民和山林最緊密的聯繫,再到南達仁享受東海岸一望無際的自由開闊。沒有比生活在達仁鄉的排灣族更能同時詮釋「上山」與「出海」的自由。來到這裡才知道,原來優游在縱谷和大海之間,是生活在達仁鄉快樂的祕密。
台坂部落原民圖騰的入口意象。
山就是排灣族的家
生長在稜線上的千年油杉,難以抵達。
上千年的油杉木四、五個大人都無法環抱。
深入祕境看千年油杉
來達仁鄉一定要做一天山裡的孩子,達仁鄉原住民占84%以上,多為排灣族。北三村新化、土坂、台坂與山相接,山的歷史可以說是原住民的歷史。
豔陽高照是達仁鄉給人的第一印象,鄉長王光清和新化村長邱嘉半讓這片山林更顯熱情。邱嘉半是導覽員,平時就常帶領遊客登山,原來新化村隱藏著全台灣最珍貴的神木群「油杉」,不熟悉環境的人難以到達。邱嘉半率先入山,健步如飛穿梭在蓊鬱的森林裡,他信手拈來山薑、山蘇等樹種,有時拿著鐮刀為後人開闢山路。幽默的邱嘉半指著某棵油杉說自己民國42年就曾見過它,六十年來它卻一點都沒有變粗。這樣說來,眼前那棵六、七人都無法環抱的參天巨木,一定有千年歷史,讓人大開眼界。
「油杉是有台灣島就有的樹,是我們的神木。」王光清說。油杉只分布在北部坪林和台東山區,生長在山稜線上,保留最原始的面貌。對大自然生態感興趣的遊客,一定要珍惜這個與群山共舞的機會。
土坂吊橋是一條最美麗的紅色弧線。
山裡的祖靈屋
離開新化部落前往土坂祖靈屋的路程,映入眼簾橫跨大竹溪的「土坂吊橋」是最亮眼的一道紅色弧線。土坂吊橋原是聯繫新興部落的重要橋梁,據說也是很多部落青年互許終身的地方,又稱情人橋。走過半個世紀的舊橋墩,就立在這座民國100年完工的新橋右側,族人可以不忘過往。
前往台坂部落,有機會與該依奧頭目和他的繼承人聊天,讓人對排灣族鮮明的階級制度更加了解。在傳統排灣族社會裡,頭目世代相襲,是一個部落的統治者,也是精神支柱,因為一個頭目就是一個國王。
祖靈屋就建在頭目家屋旁,土坂、台坂部落是達仁鄉擁有最完整祖靈屋的兩個村落。「祖靈」對原民的重要性非漢人能理解,不僅是族人的信仰中心,祖靈屋也是袓靈與人的媒介場所、部落的聚會中心,以及頭目、巫師解決部落大小事的地方。
傳統排灣族社會不是人人都可以在屋外雕刻,越美麗鮮豔的雕刻是高等階級的展現,而以石板蓋成的祖靈屋反倒鮮少有彩繪。如今看到的祖靈屋有百步蛇雕刻,有些為了吸引遊客裝飾得十分鮮豔。
土坂部落刺福球。達仁鄉公所提供
排灣族傳統祭典五年祭刺球儀式。
土坂部落獨有的五年祭
五年祭是排灣族的傳統祭典,每年8月有小米收穫祭,五年舉行一次五年祭。除了祈求五穀豐收、部落平安,最重要的意義是促成部落的「團結」。「土坂」是達仁鄉目前唯一舉行五年祭的部落,由族人代表圍成一圈,各自拿十多公尺長的專用竹槍朝祭球刺去,刺中祭球的勇士,五年內將有神祕的運勢,決定了刺球者未來的命運。
關於五年祭的傳說非常豐富也具神祕色彩,有待大家親自挖掘。雖然如今五年祭不見得維持傳統的樣貌,觀光客能做的就是對原住民更多的尊重、理解和友善表現,才可能召喚更多傳統的價值。
土坂的野溪溫泉
大竹高溪谷中的「土坂溫泉」是一定要去的達仁祕境。當地排灣族稱為「夾芝樂」,意思是溪邊平坦的地方。
土坂野溪溫泉是在地的私房景點。
這座無色無味的碳酸泉,可洗浴也可飲用,熱泉從山腳下的石縫中不斷湧出,是天然的寶藏。這座特殊的野溪溫泉,平時鮮少有人前往,是當地居民的私房溫泉,一定要來體驗冬天在大自然裡露天泡湯的滋味。
我在海邊深呼吸
阿朗壹古道台東端南田村入口。
「阿朗壹不要說再見」
天未亮就迫不及待去看海,南三村森永、安朔、南田與海洋相接。
海洋的淨土就在阿朗壹古道,舊稱琅嶠──卑南道。這段全台僅有的原始海岸線,是過去東部原住民遷徙與貿易路線,闢建距今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從達仁鄉南田村進入古道,通往屏東縣旭海村,全長二百餘公里。2006年公路局將其納入開發計畫而受到關注,歷經環保團體的爭取保留,2012年屏東縣政府正式成立「旭海觀音鼻自然保留區」,讓這塊土地受到保護,需要申請才能體驗。
沿著中央山脈東南段,緊鄰太平洋海岸線闢建,路段並不好走,因此保留了最原始的自然景觀和人文歷史。海岸有許多原始植被,還有機會看見鼬獾、黃頭鷺、烏頭翁、竹雞、赤腹鶇、艾氏樹蛙等生物。早期原住民對古道的依賴甚深,卑南族知本群、排灣族、平埔族馬卡道族、漢人都曾在遷徙過程中,留下不少祭祀風俗和建築遺跡,令人著迷。
渾圓的南田石,質地堅硬光滑,每一顆都有不同的紋路。
東海岸的十里畫廊──南田石
走在阿朗壹古道南田村入口,不僅看見自然、人文景觀,岸邊長達一公里的長礫石灘,更是南田村獨有的產物。「南田石」又稱「圖案石」,長年經海浪、潮汐拍打,質地堅硬、光滑,每一顆都有不同的紋路,讓玩賞雅石之人愛不釋手,如今雖然不能撿拾,海岸線「十里畫廊」的美名依然吸引很多遊客前往。
美麗豔陽將海洋折射出粼粼的波光,深淺漸層的海平面讓人目不轉睛。千堆浪花打在渾圓的鵝卵石上,大小不一、錯落有致,還可以聽見南田石滾動的聲音,彷彿與海浪一同唱出漂流的心聲,讓人沉醉。
人文自然景觀自行車道貫穿森永南田間。
自行車道串聯山與海的景致
南迴公路延著海岸曲折蜿蜒,從公路眺望海洋美不勝收,還有一種看海的方式不能錯過,那就是104年3月完工的「人文自然景觀自行車道」。起點是台九線的森永檢查哨,連接到台26線,全長約5,000公尺,蜿蜒上山。
自行車道位在海岸山脈東側山腳,一路上環境清幽舒暢,串聯起山與海的景致。沿線而上到觀景台,可以遠眺從大武鄉南興村至南田村沿線海岸,和遠方的大武山脈,視野遼闊。
部落的田、原民的家
傳統作物紅藜營養價值高,是料理界的紅寶石。
田裡的紅寶石──紅藜
農業是鄉內大部分居民的生存之道,包括土坂香菇、安朔小米、新化咖啡與植物藥草、台坂橄欖露、森永紅豆等。與人同高的紅藜在藍天下四處飄盪,紅、黃、橘、紫就像繽紛的畫布,與圍牆上的圖騰彩繪相映成趣。
紅藜是原住民傳統作物,具有珍貴的營養價值。2015年10月曾在募資平台flyingV募資的「紅藜先生──為土地而走」活動,引起廣大迴響,活動為反對阿朗壹古道中的一段變成核廢料儲置場預定地,並以推廣台東無毒安全農業和優質農產品為目標。如今紅藜已經成為「料理界的紅寶石」,可與稻米、糯米或芋頭共煮或作釀造小米酒之用,需求量越來越大。
排灣族傳統手工藝──皮雕與木雕
來到達仁鄉除了優游山海之間,那一畦畦田園、各處的雕刻都是族人生活的痕跡,展現排灣族的文化。
「嘟嘟工作室」原民風格的皮雕工藝。
嘟嘟工作室工藝師巧手製作皮件。
走進南田部落知名的「嘟嘟工作室」,眼前精緻的皮雕作品充滿部落圖騰,讓人愛不釋手。只見陳高玉珠巧手將皮件上色,裁剪皮革、縫製商品、設計花紋,工作室的大家分工完成吊飾、記事本、皮夾、化妝包等,原來「嘟嘟工作室」還提供在地婦女二度就業。如今,這些手工製品免稅商店、兩廳院禮品部都能買到,成為部落最精緻美麗的伴手禮。
族人說:「我們努力在這裡生活,不就是文化嗎?」達仁鄉的美景、文化和風物是東海岸鮮少被發掘的祕境,等待遊客一窺它的美貌。
達仁鄉公所
地址:台東縣達仁鄉安朔村復興路九鄰十四號
電話:089-702249、089-702269
交通資訊:
1.自行開車
(1)由台北出發經台九線公路從新店經宜蘭、花蓮、至台東。
(2)縱谷線部分仍沿台九線進入台東境內。
(3)海線部分,由花蓮轉台十一線進入台東。
(4)由高雄出發經屏鵝公路在楓港左轉南迴公路進入台東。
2.大眾運輸
(1)乘坐火車抵達大武站->搭乘鼎東客運->至安朔站下車
(2)乘坐飛機抵達台東航空站->搭乘鼎東客運->至安朔站下車
◎祭典時間非固定,欲前往者請先行電話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