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衛祕書長在武漢肺炎疫情中扮演的角色

WHO祕書長譚德塞2月15日在MSC上發表題為「新冠肺炎和伊波拉疫情背景下的全球衛生安全」的講話,將中國形容成為他國人民生命安全做出慷慨犧牲的抗疫第一國。Getty Images
第209期
何清漣
作者為旅美中國經濟專家與評論家,美國《商業周刊》1999年評為「亞洲之星」。其著作《現代化的陷阱》一書被推選為「30年中國最具影響力的300本書」。

武漢肺炎與以往的歷次疫情不同,世界衛生組織(WHO)被深深捲入其中,原因是因為祕書長譚德塞過於露骨的袒護中國,導致武漢病毒傳播世界。譚德塞的作為,引起了國際社會諸多批評,其中包括許多傳染病學家與病毒學家。輿論將關注點集中在世衛組織及祕書長的權力範圍及運作方式上。

▲武漢封城8天之後,1月30日WTO才宣布為國際關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但仍不建議採取任何旅行或貿易限制措施。WTO祕書長譚德塞不斷拖延,造成疫情傳播更廣。Getty Images

一、遲遲不肯宣布武漢肺炎為公共衛生緊急事件,導致疫情世界蔓延

武漢於1月23日封城,此後疫情日趨嚴重,所謂國際關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 縮寫PHEIC),是指通過國際疾病傳播而對其他國家構成公共衛生風險的異常事件,中國的武漢肺炎也完全符合PHEIC事件所要求的特點。

所謂的PHEIC,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國際衛生條例(2005)》第三編,是指按特殊程序確定的不尋常公共衛生事件,而是否構成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所依據的標準是:1、通過疾病的國際傳播構成對其他國家公共衛生風險;2、有可能需要採取協調一致的國際應對措施。

當時,在香港、日本、泰國等地,已經紛紛傳出有武漢遊客及武漢旅遊史的確診病例,一些國家如美國已經發出了旅遊警告。美、英、法、日、韓等國派出飛機從武漢撤出部分本國僑民,並採取緊急措施,禁止近期去過中國的外國公民入境。面對美國等國的壓力,WHO被迫遲至1月30日晚上才宣布:「最先在武漢發現的2019新型冠狀病毒為國際關注公共衛生緊急事件(PHEIC),但不建議採取任何旅行或貿易限制措施。」在世衛祕書長譚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拖延的8天當中,疫情的傳播範圍更廣。

就在這8天的延誤當中,歐美與亞太各國共計20餘國先後宣布確診個案。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居然好意思拿著WHO的雞毛當令劍,指責他國政府不要違反世衛組織的建議,更不要採取旅行限制。但各國已經看清WHO過分袒護中國瞞報疫情,紛紛採取措施自救。截止北京時間2月10日,已經有128個國家對中國人採取了入境管制措施。

這一延誤,造成了豪華遊輪「鑽石公主號」成為瘟疫之船,到2月21日,該船至少已有634名乘客確診感染了武漢肺炎,占3,700多名乘客與船務人員的六分之一。

自1月20日至2月11日這二十多天,正是多國出現武漢肺炎確診病例之時,譚德塞的嚴重失職,是導致武漢肺炎全球蔓延的重要因素。

二、在為武漢肺炎命名上,譚德塞再次袒護中國

從2019年12月武漢開始出現疫情,中國媒體及自媒體一直都以武漢肺炎冠名稱呼,既符合事實也便於公眾知曉疫情,有利於防疫。但中國政府覺得這名兒有損國家形象,宣布暫時訂出官方名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簡稱「新冠肺炎」,以避免任何與中國相關的聯想。譚德塞對中國政府這番用意心領神會,先是宣布暫時簡稱為「2019-nCoV」,繼而在2月11日的世衛專家會議上宣布,將「武漢肺炎病毒」正式命名為「COVID-19」(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COVI是冠狀病毒(corona virus)英文縮寫,D是英文疾病(disease)的首個字母,2019年代表疫情爆發的年份。

此名一出,不少人質疑中國政府想跟這次疫情劃清界線,在抗疫工作如火如荼之際仍不忘用政治正確去粉飾中國形象,並以MERS用中東來命名作為例子,稱為何可以「汙名化」中東人,卻對中國武漢肺炎要採用政治正確的方式對待?但不少中國人非常歡迎這一命名,並說美國把關不力導致病毒四散的2009年H1N1流感也沒有被命名為「美國流感」。

在這件事情上,譚德塞其實是利用了WHO的規則。多年前,世界上出現的一些疾病都以出現的國家與地名命名,例如「西班牙流感」、「德國麻疹」、「1968香港流感」等。但是隨著發展中國家的權利意識及在國際組織中的地位增強,他們認為疾病名字會導致歧視出現,加之西方國家秉持「政治正確」的左派意識也日益強烈,WHO、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和糧農組織(FAO)這三個聯合國組織商議後,於2015年正式確立避免「歧視」疾病名字的「五不」原則,指出除非相關疾病的名字已被廣為使用,否則日後發現新的疾病時,就最好跟從這原則來命名疾病,包括:1、地方名字;2、人名;3、特定類別的動物或食物名字;4、跟文化、人口、產業或職業有關,例如「退伍軍人症候群」;5、引起不必要恐慌,例如「不明原因」、「致命」等。

這套命名原則避免把某一社群、地方、動物等標籤將之跟某一疾病扯上關係,看起來十分合理,但實行時卻一定同時衍生新的問題。當日WHO公布這規則時有一篇報導,訪問了一些醫療及病毒學專家,他們指出如果根據這套原則,基本上只有「排數字」來命名,例如「XX病毒I」、「XX病毒II」等等,才能完全防止汙名化及讓某些人、某社群感到冒犯的問題,但對一般人來說,這種毫無特色的名字既難於記憶,也難以分清各種疾病的特點,對防止疾病將構成問題。

我認為用武漢肺炎命名較好。因為,武漢肺炎這場奪去成千上萬武漢人生命、讓武漢人痛失親人、家庭的悲劇,其起因乃是實驗室病毒洩漏、政府失職所造成,這個名字代表武漢人的不幸,中國政府之恥。用它,能夠時時刺痛當權者,提醒中國政府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三、譚德塞在2020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再幫中國徹底洗地

譚德塞在不得不宣布中國武漢肺炎為PHEIC之後,生怕得罪了這位大金主,一直努力表揚中國防疫如何正確、如何得力,千方百計為中國減壓,2020慕尼黑安全會議上,譚德塞代表WHO的發言,將中國這個病毒原生國變成了為世界作出犧牲的抗疫第一國。

2月14日至16日,第56屆慕尼黑安全會議(MSC)在德國慕尼黑舉行,中國的武漢肺炎、香港「反送中」運動,以及華為對5G網路的威脅等都是會議關注重點。WHO祕書長譚德塞2月15日在MSC上發表題為「新冠肺炎和伊波拉疫情背景下的全球衛生安全」的講話,表示雖然目前尚不可能預測新冠肺炎疫情走向,但中國為從源頭控制疫情,改採取的強有力防控措施令人鼓舞,中國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為世界防控疫情贏得了時間。「首先,各方必須抓住疫情應對的『機會之窗』,加強準備工作,防止疾病進一步傳播。中國為世界防控疫情贏得了時間……」一下將中國從禍害世界的病毒發源地變成為他國人民生命安全做出慷慨犧牲的抗疫第一國。

甚麼叫黑白顛倒?譚德塞的演講就是這個中國成語的最好註腳。武漢封城是封鎖疫區,是中國在疫情兇猛來襲之時採取的止損措施。如果不封,人口流出,首先禍害的是中國各省,其次才是出國旅遊探親者將病毒帶往世界——事實上,中國不封城,別國就會封鎖中國。在武漢封城前20天,武漢流出500萬人,導致疫情傳播全球。2月9日,當中國官方宣布因武漢肺炎而死亡的人數超過千人時,美國南安普敦大學研究人員繪製的地圖顯示,自疫情爆發以來至武漢被完全封鎖之前,500萬離開武漢的人(當中有6萬人去了國外),研究人員使用手機跟蹤數據和航班跟蹤器的組合來跟蹤旅行者的路徑,結果顯示了一條由武漢向中國其他地區和世界各地的疫情擴散圖,這張恐怖地圖揭示了這500萬武漢人如何將冠狀病毒傳播到全球,包括中國各省區與全球24個城市在內的382個城市與地區——從2月9日之後,疫情進一步擴散,連非洲的埃及等都有病例出現。

就在譚德塞不遺餘力幫助中國掩蓋疫情時,世衛組織顧問艾拉.隆尼尼(Ira Longin)接受了美國《彭博社》採訪,在採訪中他警告,「武漢肺炎」疫情可能會進一步惡化,可能最終感染全球三分之二人口,比當前官方統計的總數約6萬人高出數十億。隆尼尼是美籍生物統計學家和傳染病流行病學家,他做了一項新冠病毒在中國的傳播性研究,其模型所基於再生率為2的測算,數據顯示,每個感染者通常傳染給另外兩到三個人。可惜,譚德塞完全被利益矇蔽了眼睛,對包括WHO顧問艾拉‧隆尼尼在內的多位專家的判斷分析置若罔聞。

中國政府在經濟實力增強的同時,一直在尋求對國際社會的控制,其影響滲透到哪個機構,哪個機構就變成一個為中國國家利益服務的機構。WHO此次在武漢疫情中嚴重偏袒中國的表現,以及國際電信聯盟由中國派人出任祕書長之後對中國的嚴重偏向,有足夠的理由讓外界擔心,正在努力競逐聯合國下屬的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WIPO)祕書長位置,將嚴重扭曲世界智慧財產權體系。WIPO不僅負責制訂知識產權的國際政策,還充當著專利申請的中央提交系統,影響著眾多國家。中國在侵犯知識產權方面臭名昭著,如果由中國來領導一個幫助制定知識產權國際政策的機構,那就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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