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8月遭下毒送往柏林治療的俄國反對派領袖納瓦尼(Alexei Navalny),在恢復健康後,於上週17日搭機返抵俄羅斯,才剛下機還沒入關,就被俄羅斯警方帶走。事後,俄羅斯聯邦監獄管理局(FSIN)證實他們已拘捕納瓦尼,聲稱他違反2014年欺詐罪的緩刑條件,需拘押30天。
納瓦尼被捕消息傳出後,隨即引發大規模抗議,成千上萬的民眾在攝氏零下50度的嚴寒中走上街頭,聲援納瓦尼。據《德國之聲》報導,截至當地時間週六(1月23日),在俄羅斯全國各地舉行的聲援納瓦尼示威活動中,警方共拘留了至少三千人。俄羅斯多個城市也出現網路中斷狀況,懷疑是當局下令斷網阻止示威消息擴散。
44歲的納瓦尼於去年8月20日在飛機上昏迷後,立刻被送到鄂木斯克醫院搶救,但效果不佳。在德國出手斡旋下,納瓦尼被轉送到柏林進行治療。當時德國對納瓦尼進行化驗後,認為他是中了一種名為諾維喬克(Novichok)的神經毒劑。
納瓦尼在清醒後,指控是普丁策劃這次的下毒事件,還表示俄羅斯當局威脅要逮捕他是想阻止他回國。去年9月,德國外交部長馬斯在接受媒體專訪也證實此事:「只有小部分人可取得諾維喬克(神經毒劑),這是俄羅斯特務單位專用來攻擊前幹員的毒劑。」
備註:2018年前俄羅斯雙面間諜在英國索爾茲伯里(Salisbury)遭下毒,就是中了「諾維喬克」。
不過克里姆林宮隨後否認,表示德國在栽贓,強調「若沒拿出相應的證據會展開報復行動」。
明知會被捕 納瓦尼為何仍堅持返國?
在接受治療和康復療養數個月後,即使俄羅斯方面不斷恐嚇威脅,卻仍不減納瓦尼回國的意志。納瓦尼接受媒體採訪時,神情輕鬆地開玩笑說比起當局的打壓,他更害怕俄羅斯「嚴寒的冬天」,「在俄羅斯境內,我能遭遇什麼壞事?我有權利回來。」
面對極權國家,反對言論「消失於媒體版面」就是當局最想要的結果。納瓦尼深知,挺過下毒危機的他已成為俄羅斯的政治英雄、反對派的精神象徵,要趁著聲勢正旺時盡快回國推動改革。如果被當局逮捕,只會提高納瓦尼的聲勢,如果縱放他,卻又等於俄羅斯政府宣告認輸,聰明的納瓦尼知道,他就是要當普丁眼中的那顆燙手山芋。
納瓦尼的計畫奏效了。俄國警方的逮捕行動,藉由歐洲媒體的大肆報導,在國內引發改革聲浪,也促使西方國家考慮對俄羅斯發動制裁。根據《路透社》報導,捷克、立陶宛、拉脫維亞與愛沙尼亞已發出聲明,表示希望歐盟外交部長就俄國處理納瓦尼案方式,將商討如何制裁。美國和歐盟多國、加拿大也紛紛公開譴責並敦促俄國當局釋放納瓦尼。
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巴舍萊(MichelleBachelet)在推特發文稱:「我們對納瓦尼被捕深感不安,呼籲立即將他釋放,並保障他依循法治經由正當程序審理的權利。我們也再次要求對他遭到下毒進行徹底且公正的調查。」
殺不死納瓦尼的 終將使他更強大
納瓦尼被捕後立即發表「不自殺聲明」,強調他心理與情緒很穩定,他說:「我將謹慎的上下樓梯,妥善處理壓力,排除心臟病突然發作的可能,我目前心理與情緒處於穩定狀態。」納瓦尼在聲明中也感謝支持者,表示監獄外的聲援對他很有幫助。
納瓦尼的太太尤利婭(Yulia Navalnaya)在丈夫被捕後的隔天在Instagram發文寫:「沒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去年8月20日,當納瓦尼遭毒害性命垂危時,尤利婭也曾經發表過一模一樣的文字。俄羅斯《新報》(Nowaja gaseta)在去年12月就將尤利婭選為「年度女英雄」,表彰她為挽救丈夫性命所作的努力。
尤利婭的頻繁公開發言,被外界推測她可能將承襲丈夫的意志,在今年秋天俄羅斯議會改選時投入參選,正式踏入政治活動。
目前社群軟體抖音上相關標籤「#freeNavalny」和「#23January」的貼文已獲得超過2億的觀看人次。一場失敗的暗殺行動,不僅沒有擊垮政敵,還可能引發「莫斯科之春」,喚醒民眾對抗意識,這應該是普丁一干人始料未及的。